腕上缠裹的绑带,随手扔到另一个内侍手里,凤眸微抬,淡淡地扫一眼谢骞。
谢骞直接问出自己的怀疑:“今天春宴上的事和你没关系吧?”
罗严谨没说话。
谢骞倒吸一口凉气,神色凝重,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卖我古董的人不会是你安排的吧?我看那个卖古董的人一定是宫里的人!他看古董玉器的眼光比我家老爷子还毒辣,不然我也不会从他手里买下那几样玩器。”
谁都知道谢太傅脾气古怪,一点就炸,当初钱兴就曾经利用谢太傅的这一点企图引诱他捧剑入宫,司礼监传出消息,东宫马上知会阁老,阁老亲自出面劝说,拦下了谢太傅。
谢骞认出罗云瑾后回想往事,司礼监的秉笔太监都是钱兴提拔上来的,除了罗云瑾,谁会给东宫报信?
谢太傅是他的老师,他了解谢太傅,所以能够及时送出消息拦住谢太傅。
既然他能及时拦住谢太傅,当然也可以激起谢太傅的怒火,利用谢太傅揭开周太后和嘉平帝想要遮掩的旧事。
谢骞越想越觉得罗云瑾嫌疑最大,顿足道:“你可以提前和我通个气,我又不会拦着你……”
古董是他亲自买了送到谢太傅跟前的,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能认栽,但是罗云瑾完全不必这么委婉曲折,直接告诉他一身就是了,他虽然油滑,但并不是怕事之人,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罗云瑾仍是一言不发。
谢骞叹口气,道:“如今太子地位稳固,后宫之事再怎么闹也影响不到前朝。我不管你到底在谋划什么,至少让我心里有个底,我才能在适当的时侯帮上你的忙。我祖父固然好利用,也容易闹出大事,我是该拦着他,还是由着他?你总得让我心里有数才行。”
“我不想糊里糊涂帮倒忙。”
他认真地道。
罗云瑾踏上石阶,低头拂去肩上尘土:“太后的事你不要插手。”
谢骞会意,罗云瑾没有否认,等于是承认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眉头紧皱:“你别掉以轻心,太后确实固执蛮横,没什么本事,也没有计谋,不过她到底是皇上的亲娘,你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
说完,他站着不动。
罗云瑾为什么要帮钱家?他和钱家又没什么交情。
谢骞还在犹豫,罗云瑾已经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哐当一声,大门合上了。
真是冷酷无情!亏自己还因为担心他特意赶过来找他问明白……谢骞心里腹诽了几句,又是一泡尿意上来,赶紧转身去寻茅房。
罗云瑾回屋,走进书房。
内侍手里擎了根短蜡烛,一一点亮房里的灯烛,小声说:“真定府那边来信了。”送上一张卷起来的纸条。
罗云瑾接过纸条,眸光一凝,将纸条放在燃烧的灯焰上付之一炬。
内侍垂手侍立,看罗云瑾拿起一本书看,问:“统领,太后的事和我们无关,您刚才怎么不否认?”
春宴上的事不是司礼监安排的,钱家和司礼监根本没有往来,司礼监怎么可能为钱家出头?倒是礼部、东宫和昭德宫都有嫌疑,其中昭德宫嫌疑最大。
罗云瑾目光落在书页之间,手指轻叩书案:“派人看着仁寿宫。”
内侍一惊,眼睛诧异地瞪大。
统领也要掺和进去?
那么不管钱家人是不是统领安排的,统领注定会得罪周太后。
内侍心思电转,不敢多问,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