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树大招风,他们又曾效忠旧王,拜拉席恩家掌权后,政治地位相比从前一落千丈。几大家族对于这片富庶的土地觊觎已久,倘若找不到强大的政治和军事支撑,提利尔家族迟早沦为二流,甚至会被瓜分。
玛格丽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她哥哥一点都靠不住,这个家族的命运掌握在她手中。
她坐在马车里,轻轻地掀起车帘,透过黑纱面罩看出去。君临城恢弘肃穆,却因为战争而了无生气,街道在她眼前蒙上一层阴影。商贩坐在摊位前,叫卖着几个失去光泽的瓜果,行人匆匆而过,无人问津。路边玩耍的小孩看到奢华的马车和两侧的卫兵第一反应不是好奇,而是四散奔逃,路边乞讨的人蹒跚着躲开,破损的房屋触目惊心。
她把帘子放下,合上眼睛休息。坐在对面的老夫人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马车停了,卫兵为她们打开门帘。门外是蓝塞尔。
玛格丽有些惊讶,但依然微笑着行礼。原本说是培提尔大人来的,她想,兰尼斯特家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我看上这个英俊的花瓶?
“提利尔小姐,非常抱歉,我是蓝塞尔,培提尔大人正在接受调查,活动和工作受到限制,他的任务由我接手。”蓝塞尔笑起来如春风拂面,对君临城的女孩们十分有杀伤力,他今天又特意换了天蓝色金丝镶边的新袍子,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像只雄孔雀一样昂首挺胸地试图讨玛格丽的欢心。毫无疑问,这是瑟曦授意的。
“多谢大人。”
玛格丽扶着他的手下车,眼光温柔娇媚,却始终凝固在空气中的一点上,有意避开蓝塞尔炽热的眼光。她的目标,可绝不是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兰尼斯特。
洛基确实如蓝塞尔所说收到了限制。
他昨晚把自己房间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所有可以误导瑟曦的证据都被他放在了隐蔽的位置,所有真实的证据都被他烧的精光。他做完这一切就安安稳稳地上床睡觉了,浑然不觉自己的府邸已经被几十个金袍子围得像铁桶一样。
所以第二天一大清早他被敲门声吵醒时,整个人都爆发出了一股极低的气压。
“早上好,大人,”洛基打着哈欠倚在门前,门前来来往往的商贩居民对他投来或同情或疑惑的目光,又顾忌着金袍子不敢靠近,只得在远处看着这位经常在酒馆里与他们一起喝酒的贵族。
“太后希望您配合一下调查,有证据证明您担任财政大臣期间挪用了国库的钱财,调查过程中您会被暂时停职,请谅解。”金袍子说话语调没有一丝起伏。
“当然可以,您需要现在进我家来吗?”洛基仿佛在邀请一位老友上他家里喝茶。他觉得自己活得越来越像范达尔了,如此活泼洒脱,先前还粗心。
马上有士兵走进了他家,洛基微微笑着对带队的金袍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他到了客厅,还亲自倒了杯酒给他。那队长看上去有些不自在。
洛基听着楼上乒铃乓啷的响声略微有些心疼,他不该把一份收益分配的单子藏在自己最爱的风景画背后的。那张单子上涵盖了他君临城酒馆的所有受益人,包括了大半与他有交情的、兰尼斯特家族的附属领主。这张单子说不定能把泰温气死,还有另一张名单,记录了所有他贿赂过的贵族,光是这两份证据,就足以引发整个君临城的震荡,他倒要看看瑟曦怎么处置。
奥丁森家的人,从不做亏本的事,当然,他那个傻哥哥除外。
乔佛里坐在红堡的议事厅里,时不时用眼光扫一下身边的珊莎。他现在总觉得自己这个未婚妻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