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乐”声戛然而止，一道冷漠至极又带惊疑之笑的声音响起：“妄初？”

    紧随其后地是另一道极度震惊地话语：“丑八怪？！”

    “……”

    一不知自己是什么、也永远在思考自己是什么的厌灼华，一明明是天神、却因自己一见钟情就改名字的桃夭；一步步退让，一步步紧逼；终于两人相互纠缠，直至今日，最终是纠到了床上缠到了上下之争。

    眼见打了整整一天，天色渐晚，又到深夜，两人打的难舍难分，虽一直未分胜负，但你来我往、你打一拳，我来一脚，身上的衣物难免就要遭殃。

    一天零半夜过去，两人终于赤条相对坦诚相见了，却见对方身上竟都有被自己留下的伤疤印记。

    桃夭背上和胳膊上有惊绝剑伤到的痕迹，厌灼华腰间与锁骨处有不绝剑留下的勋章。

    如此一来，谁也别想再骗谁，谁是谁一目了然。

    他们毕竟是在没滚到床上之前，就已交手了数年的老对手。

    “怪不得一直分不出输赢呢。”近万年的刀剑相向，都没让他们分出谁输谁赢，此时这个局面自然在意料之中。但厌灼华还是没忍住讽刺出声。

    原本应是死敌见面分外眼红，而听得厌灼华逐渐暴露的冷漠与嘲讽，怎么说桃夭也要反驳一下。

    没成想他只猛然上前一步，也不顾两人现在身上无一片衣物，他道：“灼华，世人不都说你是丑八怪么……你怎么这般好看呀。”说完他又嘴巴微撇，一副委屈的样子：“你欺骗我感情！”

    厌灼华：“……”

    自自封无亡界主之时，与不败将神妄初的所有争斗，厌灼华都没有以真实面目示过人，桃夭不知他长相到底如何是自然。

    而厌灼华又常年眼蒙黑色缎带，虽说这许多年他摘下过一次，但那时满地的鲜血和残肢更刺眼，他根本就没注意桃夭，自此便失去了他唯一观察自己死敌相貌的机会。

    两人在打斗时都是全神贯注、万万不好分心的，不然胜负就要被分出，谁赢谁输，对方都不会同意。

    没成想竟是让事情直接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上天与他们开了玩笑，对手还是对手，可在另一面他们不知彼此是谁的时候，他们欢好，他们交颈而卧。

    现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他们谁也不愿退步，打算谁打赢、谁便来决定谁说的算。

    不成想，玩笑结束了，梦到底也该醒了。

    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了，厌灼华想着揭晓了身份，他们定是要直接分道扬镳，各自过好各自的。

    心下些许难受之外，他冷着脸挣脱桃夭的手，抓起地上的残衣碎片给自己遮羞，冷漠反驳道：“我何时骗你？你也未告诉我你是谁，顶多扯平，何来欺骗。”

    “我不管，”桃夭再次上前抓住他手腕，不但抓住了，还很是无赖的把他衣服重新扯下来，赤脚踩在上面，撒泼道：“你不告诉我丑八怪就是你、你就是丑八怪，还让我这么喜欢你，就是你的错，你得负责。”

    厌灼华继续冷脸：“所以？”早在认出彼此的一瞬间，他就做好了桃夭说出“滚”类似的话语。

    谁成想话音刚落，别说“滚”，桃夭伸手一指大床，义正言辞道：“你去床上躺平。”

    “……”半晌，厌灼华嘴巴几欲动了动，最终憋出一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