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遗留在原西启境内的西都,因地理位置偏僻,渐渐被排除在政权圈之外。
西都皇宫中,也只剩下上阳宫还有些人气。
随着今冬第一场雪花飘落,上阳宫中早早燃起金丝银木炭,淡淡的木炭香,在宫中弥漫着。
这金丝银木炭可不是寻常之物,因燃起来如金丝银花绽放般美丽,又掺杂着清香,可以说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上阳宫中,因太后傅鸢早年身染剧毒,身体底子一直不好,冬天格外畏寒,所以金丝银木炭从未断过,宫人们也常夸赞陛下孝心志诚,待太后娘娘极好。
每每听到这些赞美之词,傅鸢总是笑得骄傲又得意,连心情都会好很多。
这天,傅鸢正吃着冬日里难见的新鲜水果,看向黑衣人。
那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心腹林申。
“朝中准备的怎么样了?”她一边问,一边用手帕仔细擦拭着一面铜镜,“郎中令如何答复?”
林申替她捶着背,回答说:“郎中令说,一切已准备妥当,届时他会联合十二位谏议大夫,一同上奏。”
“那就好。”
鲜红的嘴唇微微勾起,傅鸢将铜镜放回梳妆台上,然后定定地看着炭火盆,眯起了眼睛。
相比起西都的日暮西山,启朝的东都却如初升旭阳,一日繁盛过一日。
比如每逢初一、十五的朔望大朝,就是文武百官齐聚章台,奏议国事的日子。那场面,千人俯首,万人叩拜,不可谓不隆重气派。
然而这天的大朝会,气氛却有些不对。
皇帝容齐坐在御座上,十二冠冕旒垂在眼前,遮住了他的脸庞。无波无澜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如何。
“不知郎中令这次所奏何事?谏者何人?”
一道身影从文官队列出来,身上黑青色的官袍,说明他位列九卿。
“陛下,臣有本奏!所参谏者,乃皇后容氏!”
话语落下,朝臣们纷纷垂首低眸,噤言不语。
章台中,鸦雀无声。
容齐的眼皮微微抬起,岁月的痕迹爬上他的眼角,留下些微细纹,更带来深藏不露的威势。
“说下去。”
郎中令心中一颤,但想到什么,又强行按捺下了。
“《大戴礼记》有云,妇有七去: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窃盗去。无子,为其绝世也。皇后容氏,忝居中宫十二年,独宠六宫却一无所出,致使我大启后继无人,朝纲不稳,此乃皇后之大罪!”
郎中令跪在地上,本意暴露无遗:“臣恳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废除皇后容氏,另纳后妃开枝散叶,绵延我大启国统!”
他一说完,身后十二名谏议大夫立即出列,跪在地上请命。
“请陛下废除容氏,另纳后妃!”
紧接着,又有近三分之一的大臣出声,应援十二谏议大夫。
“请陛下废除皇后!”
几十人的齐呼,气势很足,引来其余朝臣的瞩目。
那些跪在地上的朝臣,多数年轻气盛,初入朝堂不过两三年。混官场的时间不长,自然容易被人挑唆。
然而真正老谋深算的大臣们,却只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能盯出一朵花儿来。
容齐右手轻轻敲了敲椅背,语气平平:“丞相,你觉得呢?”
丞相抬起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