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姒儿妹妹亲启”。
于是枯寂了许久的心再一次砰砰跳起来,一次比一次剧烈。
宁姒颤着手,急匆匆往卧房走去。进了房,关上门,宁姒深吸一口气,才将信封小心拆开。
“见信如晤。大暑后抵达余杭,停留月余,姒儿妹妹母家所在之地繁华非常,水路亨通,港口每日皆有巨船运送盐粮,或许某一船便会北上运往京城。除此之外,此地文风昌盛,阿煜哥哥曾去书院与当地学子辩论,常闻不俗之语,酣畅淋漓。望某日能与姒儿妹妹同游余杭。”
姜煜的字颇为漂亮,乍看端正雅致,实则暗藏锋芒。
宁姒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来,生怕一下就看完了。
她既欣喜于得知了姜煜行踪,又懊恼姜煜为何时隔几月只写了一封信,这封信还只有一页纸。
而且看信上内容,姜煜应当离了余杭,也就是说,她再一次失去了姜煜的消息。
……
宁澈的信件几乎半月一封,而姜煜则几月不曾想起写信来。
他离了京城,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或许他早已厌烦了种种束缚,离京后便斩断了缠绕在他身上的线。每每想起写信,也只是因为有感而发,或者恰巧想起了某个人,他从未将写信当成联络亲朋好友的手段。
是否有人牵肠挂肚、辗转反侧,他不关心。
接触得多了,就该知道他是多冷情的人。
……
上元节,宁姒又收到一封写着“姒儿妹妹亲启”的信。
宁姒现在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好似不会再因为这个人而失态,不会再看见信上说“酣畅淋漓”时便跟着觉得畅快。
她拆开信,认真看下来。
“见信如晤。入冬时分阿煜哥哥与顾老夫子抵达岭南,此地并不寒冷,单衣可度日。顾老夫子是百越人,却早已同汉人一般,与越族土著不相类。越族人并非人们口耳相传的蛮人,禽声鸟语、干栏巢居,他们只是喜纹彩、亲鸟兽,民风未完全开化,书籍罕见而已。顾老夫子在此处与我分别,此后是我一人独行。也不算独行,还有随从十九。途中遭匪折了一人,颇为痛心。已故者名鸿影,曾在沙州城为你我二人驾车。”
宁姒看得眉头蹙起,想起了那个驾车带他们绕着沙州城漫无目的行驶的随从,已记不清脸面,但听闻噩耗心情低落。有的人就是这样,在许多人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死去的时候也悄无声息。
宁姒接着看信。
“姒儿妹妹生辰将近,阿煜哥哥并未忘记,特寄生辰礼,如若及时,或许能赶上次年上元节。”
“离京九月有余,想念姒儿妹妹。”
宁姒微微睁大了眼,怔怔看着最后那句“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