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走?”
阮苏一点也不恼怒,跟他打起了太极。
“本来是要走的,可是又来了几个新朋友,打麻将的人一时也下不了桌,才拖到现在。”
“你们不睡,就要吵得别人也睡不了?”
阮苏抬头望着天空银盘似的圆月,笑道:“今晚是个花好月圆夜,温度又凉爽,风扇都不必吹。二爷要不也跟大家一起玩会儿?他们都很仰慕您呢。”
段瑞金不领情,抬手看了眼金表,做出吩咐。
“十二点前,让所有人出去。”
阮苏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不伺候您了,二爷早点休息。”
她说完转身就走,都不等他回答。
段瑞金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只想抓住她的衣领拎小鸡似的拎回房间——未必要做什么,总之不想让别人看见她。
但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善妒的人,也不值得为她动嫉妒之心,因此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走上楼。
人群当中有人认出他,像小老鼠一样,也悄悄跟了上去。
段瑞金回到自己卧室,脱掉衬衣打算洗澡休息,可是无意中从镜中看见自己孤零零的影子,越想越亏。
这是他的宅院,他有一座金矿和五个姨太太。凭什么外面热热闹闹,他在这里孤家寡人呢?
他扫视房间,只找到一把手枪。把手枪拿在手里,他准备下楼轰走那些不长眼的客人。
不过刚迈出一步,房门就被人叩了三下,女人细细的声音传进来。
“二爷。”
她来了。
一定是来找他赔礼道歉了。
段瑞金满意的把手枪放回去,捋捋头发,对着镜子瞥了眼自己的脸,确认无异后才去开门。
“你可知道……你是谁?”
门外站着的并非阮苏,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烫一头时髦的卷发,化了精致的妆。上身一件白色蕾丝小衫,下身则是嫩黄色的西洋长裙。
对方显然没有预料到来开门的人会不穿上衣,提前做的心理准备全泡了汤,瞬间羞红脸颊。
“我、我叫于美林,是五太太的朋友。”
段瑞金冷淡地看着她,“你不在楼下玩,跑楼上来做什么?”
于美林捏着衣摆羞赧地说:“我是来找卫生间的,不知道二爷能否借我用一下?马上就还你。”
段瑞金讨厌不熟悉的人喊这个称呼,想都没想就说:“不能。”
于美林没想到他会这么冷酷,吃惊地看着他。
他厌恶地问:“你们在这里吃喝就算了,还要在这里拉撒,不知羞耻么?”
于美林的脸原本是粉红的,闻言变得雪白,白中又透着点青。
她自小是父亲的掌上明珠,还留洋过几年,性格绝对称不上内敛,方才那点羞赧也是捏着嗓子装出来。
被人如此训斥,她忍不住争辩。
“你家开舞会,用你家厕所怎么了?我还以为你是什么神仙人物,特意跑上来见见呢,原来白长了一张脸!”
段瑞金冷哼一声。
“见见?何必把挖人墙角说得这么好听?”
“你……你……”
于美林被他戳穿本意,脸上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红,堪称色彩缤纷,最后实在挂不住脸,一扭头跑掉了。
段瑞金打算回房,忽然瞥见走廊那边的地板上映着半边人影,稍一沉吟,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