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绵十余日的雪,终于停了下来。
但天边密布的乌云,却并未就此散去。
这日上午,十余骑车马静悄悄的出了魏家大院,送别的除了几个丫鬟婆子,便只有卷着积雪的北风了。
这一行,正是折返京城的**等人。
随他们一同北上的,还有知州蒲友仁、小厮墨韵、书吏徐怀志,以及佛光舍利、妖印等物。
至于张四维、冯佑两个,因这城中不能无人镇守,所以他们要暂时留在沧州,等到朝廷派人过来接管之后,再行返京。
眼见转过了街角,那第二辆马车上,吕泰缓缓放下了窗帘,遮住了满心满脸的恼意。
就算城中百废待兴,忙的不可开交,那张主事也不该如此轻慢——他竟只派了个内卫过来通传,完全没有要来送别王守备的意思!
难道是因为守备大人,损坏了那佛光舍利?
可区区外物,如何能与一城百姓相提并论?!
何况守备大人也没料到,那妖印被逼急了反扑,竟会造成如此后果。
越想越是纷纷不平,吕泰顾不得颠簸摇晃,从随身行囊里翻出了笔墨纸砚,铺开来直抒胸臆,一面对**之前的义举大加褒赞,一面痛斥世态炎凉。
即便他位卑言轻,也定要用这笔刀言剑,为守备大人剖个平白!
正写到慷慨激昂处,身下马车却突然来了急停,使得吕泰一笔藏锋横贯筏纸,前功尽弃。
“可恼!”
吕泰气的直拍大腿,挑开车帘正待询问为何急停,目光不经意间扫见道路两侧,那一声喝问顿时凝固在了嗓子眼里。
就只见半尺厚的积雪当中,正密密麻麻伫立着无数的百姓。
再往前面张望,那城门楼左近,一席蓝袍的张四维打头,左右各有乡绅数人,正簇拥着一顶明黄色的万民伞,拦在**的车马前。
张四维笑吟吟的冲车上一拱手,两旁的乡绅却是齐齐跪倒,异口同声的道:“王大人舍身忘死,护我一城安危,此恩我沧州百姓永世难忘,愿立生祠时时遥拜,祝大人官运亨通多子多福!”
话音未落,那两旁无数百姓也都跪倒在雪地里,参差不起的拜谢着。
吕泰愣愣的注视着这一切,半晌忽然缩回车里,将之前写的东西扯了个稀碎!
经这一场插曲,车队驶出沧州城时,那精气神已是截然不同。
沿途晓行夜宿。
因处处都是皑皑白雪,登船沿着运河北上时又是逆风,行进的速度比来时慢了许多,直到第三天正午,才停靠在了漷县码头。
这次未能事先通禀,自不会有什么衙役清场、知县亲迎的排场。
但**也乐得低调。
让吕泰带着大部队留在码头上休整,他只带了李如松、红玉二人驱车入城,前往县衙拜会苏知县,以便打探弃婴案的后续情形。
然而在衙门口道明了身份来意,首先迎出来的却是赵奎、李高二人。
后者倒还罢了,前者出现在漷县县衙,却是让**有了不详的预感。
将赵奎拉到偏僻处一问,通州之行果然也遇到了挫折。
却说张奎、赵三立叔侄两个,带着两名内卫并十几名衙役赶到通州之后,便开始暗中追查各家客栈,以及新进租出去的宅院。
约莫花了三天时间,才终于锁定了两伙嫌疑人。
可还不等进一步确认究竟,其中一伙嫌疑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奎进去查探,结果在后院发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