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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分岔口
两个茶杯,收拾好桌上的狼藉,无声地端走一支蜡烛,掩上了她那间小卧室的门。

    光线暗了几分的房间里,两人对坐在桌边,无言。

    烛泪滴落,在小小的烛托里凝结。一滴,两滴。

    风从门缝里吹进来。

    “啪”,一支蜡烛的烛花爆了,烛光短暂地明亮了一瞬,熄灭。

    “该去睡了。”有人说。

    另一个人沉默了一会,吹灭了最后的蜡烛。

    那天晚上没人占奥利弗走后空出的床。一人在桌边睡姿僵硬,一人在床上睁着眼睛。

    至于柳拉,她又在夜里重温了一次门房的话和那两人的争吵。

    雾里的清晨有些寒凉。

    男人浑身酒气,迈着粗重的步子敲开了门。南希揉揉眼睛,爬起来迎接他,帮他放好撬棍和风灯。

    “。”男人喝着酒,掰开折叠刀给自己切了片面包,用刀尖挑上去一大块黄油。

    “不顺利?”

    “全是。没油水的硬骨头。那家还有狗——牛眼儿滚去哪了?”

    他那只白色斗犬约好了一样应声冲进门,嘴角还沾着血迹。

    “不错。”赛克斯满意地笑了。

    “我昨天去看过了。隔壁住的没什么特别的,不是同行,流浪演出。”

    “等着老犹太来,你跟他讲。”

    柳拉是被惊醒的。

    雷米抱着受伤的卡比,马西亚在伸手敲门。

    两人的手上、衣服上都蹭了血。

    柳拉指挥他们把狗放下,自己拣了一块昨晚的碎瓷片,让他们出去。

    关好门,柳拉挽起袖子。她手臂上的痕迹已经很淡了。

    现在多添了一道。

    随着血珠落下,卡比的呼吸渐趋平稳。失忆后,这一点她倒是还记得清楚,柳拉想。

    说不定她以前经常这么做。

    “应该没问题了。”柳拉走出房间,雷米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她的口型不放。“不要去打扰它。”

    马西亚垂着头,看他手掌上的血。

    “我今天打算去看奥利弗。你们有兴趣吗?”柳拉顿了顿,说道,“或者,我们干脆现在就分开吧。”

    “我跟你一起走。”马西亚说。

    雷米犹豫了片刻。“……对,我们一起去看奥利弗吧。请你之后也陪我去律师事务所找我的家人,好吗?”

    “柳拉,我想跟你一起走。现在我是这里唯一的孤儿了。”

    雷米怔住了,却抿着嘴,没有转头去看马西亚的表情。

    “你确定吗?你还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我确定。”

    柳拉眨眨眼。“那,好的。

    “这样一来,我们就没必要一起走了。雷米,你直接去找律师吧。我们两个去跟奥利弗告别,然后就不回来了。”

    蘑菇和牛奶早已凑齐。

    “……你的琴。和钱。”雷米似乎很专注地开始分包裹。

    “我不想要了。我们说好的,”马西亚平静地说,“那些都是你的。”

    他们对视了一眼。

    在对方的眼里,他们好像看到了相遇时法国的风,花朵和阳光。

    可惜现在,他们身处伦敦,雾气弥漫。

    “我们不回来了。”

    告别那位好心老绅士和奥利弗后,马西亚拎着那把他在雷米的坚持和柳拉劝说下带上了的小提琴,看着伦敦阴暗的街巷,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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