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辛眯眼。
哦,连小可和给资料这种事都知道。
鉴于项目的机密性,那肯定是内部工作人员了。
那就更奇怪了。除了小可之外,一直与他对接的只有那名叫做“胡欣”的女研究员,其他的人都没什么过多接触。
会是谁呢?
凌风把水盆收好,手巾搭起来,说道:“也不奇怪。oracle的虚拟世界信息太过庞大,甚至有很多是系统根据人物行动自动逻辑补全来的。小可提供给你的信息可能仅包括任务需要……”
男人意识到什么,突然住口,转头恼羞成怒地看吴辛。
少年仍旧抱着胳膊斜倚在门边,笑盈盈地看他。
“你还知道什么?”吴辛问。
少年的笑在天边晚霞的辉映下晃了凌风的眼,那点儿恨自己轻易落入少年圈套的怒气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逃似的转回脸去,闷声道:“什么都不知道!”
吴辛看着男人的窘迫模样,知道一时片刻是套不出什么来了,勾起一侧嘴角,糙汉似的伸手在自己发痒的屁股蛋儿上抓了两把,施施然转身进屋。
随着日子过去,灰羽的身体在凌风的精心照料下一点点康复起来。背后的小翅膀也以眼睛可见的速度再生出来。
山上的日子困苦寡淡,但对于无欲无求的吴辛而言根本算不得事儿。
可他仍然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因为吴辛不喜欢被人照顾、被人保护。
他习惯了去照顾别人、保护别人。
他喜欢热带雨林中紧张刺激的追杀和反追杀,喜欢双方正面对攻时,在枪林弹雨中的冲锋陷阵。
没有什么快乐的情绪能够刺激到他迟钝的神经。
只有生理上的巨大疼痛能够做到这一点。
久而久之,他就爱上了这种感觉。
这种泡在蜜罐里的日子,是对他的慢性谋杀。
不过很快,吴辛一直期盼的“乐趣”就来了。
四月中旬时,吴辛突然开始发热,皮肤严重干裂脱皮,好不容易重新长出来的翅膀开始疯狂掉毛。
吴辛甚至隐隐有种如蚁噬骨的感觉。
能到这个地步,正常人的感觉大概是生不如死。
吴辛却很享受。
因为只有这种时候,他能明确感知到,自己与传说中的“死”尚有一线之隔。
他还身处“生”的世界。
凌风不眠不休地守了少年两天,急得唇边全是火泡。
第三天,他突然抓着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少年问:“吴辛!你是不是十六了?”
吴辛没有太难受的感觉,但是精神不振,脑子也有些浑浑噩噩。他“啊?”了一声,说:“我二十六了。”
既然对方有能耐进入幻境来追自己,理应对自己的很多情况了如指掌。年纪这种无足轻重的个人信息,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是说灰羽!”
吴辛反应过来,无精打采道:“哦,嗯。”
“羽族十六岁成年!成年的时候会退一次毛!”凌风如释重负道,“现在正是春季换毛的时节,你不是病了!你只是在换毛!”
吴辛:……
还有这么复杂的设定。
麻烦。
经历近半个月的退毛过程,终于重新精神起来的吴辛立刻被雪豹驮去水边。
“看看!”男人扶着脚下还有些浮的少年靠近水边,兴奋的模样像是水里有什么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