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这般整洁,便成全他的整洁。
玉手纤纤,轻轻拿起那沉甸甸的相框,里面一对璧人手挽着手,各执捧花,站定在人群之中。
男人冷峻的脸庞上,一双眸子里带着难以察觉的喜悦光芒。而女人的脸上是略带茫然的娇羞。
原来,是他们二人婚礼上的合照。
月儿曾经一次又一次地向内问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对韩江雪倾付一颗心,愿意无条件地去对他信赖与依恋的?她自己都想不出来。她于韩江雪的情感,细水长流,涓涓不断。那么韩江雪对于她的感情呢?
月儿用冰凉的指尖轻柔摩挲着那眼前的照片,她突然生出那么一丝小小的窃喜来。会不会......他对她是一见钟情?
这个年头乍在脑海中闪现,月儿变赶忙摇了摇小脑袋,饶是只有自己知这内心,却还是羞赧异常。仿佛有万万双眼睛盯着她,对她说,可真不知羞臊。
她赶忙放下了相框,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几番调整角度,却仍旧不肯满意,总觉得与拿起来时相比,差上了那么一点。
月儿想,当是自己站的地方不恰当。于是转到宽大办公桌后面,立定于韩江雪的椅子前,去摆那个相框。
颔首垂眸之际,余光正瞥见纸篓当中有着几块撕碎了的照片残片。
月儿心生好奇,俯身捡了那照片出来,拼拼凑凑,照片中的人脸也慢慢完整了起来。
月儿的呼吸都恰在拼凑完整之时,冰冻一般的滞住了。
明如月......倚偎在父母身旁的明如月......笑容灿烂如花的明如月......
月儿跌坐在椅子上,因着动作过于突然,她的后脑直愣愣地磕到了椅子背上,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
唯这本就麻木了的大脑愈发浑浊......她半晌都没有寻到可以暂且安慰自己的说辞。她也无从在这证据凿凿面前,给自己侥幸的理由。
她直觉告诉自己,在李家没有搜出来的东西,原来已经到了韩江雪的手里。他对于这一切心知肚明,他什么都知道了......他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呢?把人五花大绑地架在了油锅之上,却并不给个痛快,选择了小火慢炖的煎熬......
月儿感觉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般的,说不出来的疼。
她惶惶然不知所措,害怕?也不是,她选择了这条路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早晚有揭开真相的一天,只不过这一天来得过分突然了。失望?她有什么好失望的呢?时至今日,她如偷得的一线天光,已然感受到了天地间的温暖与爱意,又有什么意难平的呢。
那是什么呢......是愧疚吧,不能全盘托出自己的愧疚。是惋惜吧,她像是吃得了甜头的小孩子,食髓知味,害怕再次失去......可又觉得不全然如此,此时年少未经事的月儿,她并不明白由爱生出的忧怖从来都是五味杂陈的。
说不清道不明。
恰在月儿惶惶不知所措的时候,骤然响起了叩门声。笃笃声并不刺耳-->>,却足以让月儿慌了心神,吓散了三魂七魄。
她赶忙将碎照片扫进纸篓当中,好整以暇地起身:“请进。”
是李副官。
“夫人,少帅已经散会了,他邀您去校场上看一看风景。”
月儿颔首一笑:“好。”
秋高气爽,微风拂面,月儿伴着韩江雪走在宽阔的校场之上,兵士们整齐划一地操练着,精气神儿十足。
“这次中层军官大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