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大夫人跟前:“母亲何必如此动怒,又何须言辞如此难以入耳?有什么话,媳妇站在这听您教训就是。民国了,别动不动就让人跪着,怎么着,都不耽误把话说明白。”
大夫人本想在气势上先胜一筹,可她毕竟是个出了闺阁便独守空房的女人,毕生所见,不过巴掌大的一块天。又不是真的有所依仗,无论是气势上,还是手段上,如今的她都并不比眼前的年轻人高明许多。
她只能干瞪眼,啐骂道:“烟花地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收了你那对付恩客的把戏,给我听好了,这件事情我还没和大帅与江雪说,是给了你脸面的。别自己作践自己,给脸不要脸!”
月儿颔首一笑:“母亲哪里话?说得我迷迷糊糊的,听不太懂呢?”
“你少给我装腔作势,是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李夫人于狱中已经将明家真千金的照片和你们那妓/院跑堂的供词一并寄给我了!你还跟我装什么白莲花?你也配!”
至此,月儿脑海里闪现出李夫人临被押解上车时的回眸一笑,那般让人毛骨悚然的一笑。
她终究是个狠角色,身陷囹圄,仍能搅动乾坤。
月儿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这也不是月儿此刻该明白的事情。她看着眼前怒不可遏的大夫人,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夫人,不妨有话直说吧。您到底有何所求,想让我为您做些什么。绕这么大的圈子,也不觉得累得慌。”
大夫人被月儿直截了当地噎着了,一时语塞。她还想再拿一拿腔调的,却转瞬之间被对方主导了。
“少帅并非我亲生,但一直以来我问无愧,视之为己出。可偏偏少帅非要与我有异心,他收拾李家,却要动我董家人,这不是忘恩负义,愧对我这么多年对他的养育之恩么?”
月儿眼底含笑,笑意冰冷,尽是嘲讽。江雪这么多年来如履薄冰,半是家中其他子嗣的坑害,半是源于大夫人半真半假的掣肘。
在此时谈“养育之恩”,未尝有些大言不惭了。
月儿并未执一言,挑眉事宜示意大夫人继续说下去。
“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处境,珍惜我给你的机会,帮我劝一劝江雪,我们董家的小辈们动不得。”
丈夫无爱,螟蛉无情,已然失怙,大夫人终究将自己的所有赌注押在了她那个并不成器的侄子身上了。可怜,可笑。
“夫人,您怎么确定,我会听你的呢?”
“如果这件事情,被我告知大帅,你应该知道你会死得有多惨,明家会死得有多惨......即便你偷得余生,也要考虑一下江雪会怎么看你,他身边躺了这么久的女人,是个窑子里出来的肮脏东西,他会有多恶心......”
月儿其实是想不明白的,即便瘦马出身,自己一直以来洁身自好,并未有过任何逾矩之过往,缘何便成了人人口中的洪水猛兽,如今又被叫做肮脏东西。
她气愤,却又无处发泄气愤。她委屈,又不知该如何诉说委屈。
但面对大夫人的威胁,月儿还不至于傻到在此时顾影自怜。
“即便我愿意与大夫人合作,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够成功。那是江雪的事业,我没有能力左右。”
“你有。你有这个能力。他的三魂七魄都被你勾去了,你做得到的。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把这件事情给我办好,我就装聋作哑一辈子,什么都不与你计较了。但倘若三天之后你做不到,你自己知道下场。”
言罢,大夫人起身,高昂着她那一世都不肯低下的骄傲头颅:“不过是少帅夫人罢了,忍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