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太师胡中彦,贪赃枉法,暗交外邦,助废太子谋权篡位,乃欺天叛国之重罪。胡氏一族,不论长幼男女,皆抄检入监,按罪定论……”
“门下,皇后胡氏,欺上瞒下,教子无方,放任外戚,妇德大亏,难堪皇后之位,即刻废入掖庭幽院,永不得出……”
“门下,睿亲王李元祈,早闻睿哲,出身矜贵,丰姿峻嶷,仁孝纯深,连立奇功,乃天命所归,朕钦承景业,嗣膺皇太子宝位……”
一连四日,四道圣旨,整个中原,皆为之一震。
“哎呀呀,谁想到呢,太……祯庶人竟藏了这样的祸心。”尚书令严岑一面摇头,一面跟身旁的礼部尚书王怀忠说着。
“谁说不是呢……您可看见了?这几日上朝,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王怀忠压低了声量,凑在严岑耳旁轻言道。
“哎,可不都得谨慎点儿么?当初,都以为那位是十拿九稳的,谁没上跟前去凑过?出了这档子事儿,真要顺藤摸瓜摘干净,怕是还能扯出一串子来。”严岑点点头,也低声回道。
“那您说,可会再查?”王怀忠一听这话,浑身不觉一哆嗦。
这些大半年,为了太子婚典,他没少上东宫去走动,更没少趁机夹私拍马,真查起来,他怕是挣不脱。
严岑四周望了望,又瞥了瞥王怀忠,拉着他往更偏僻处走了十来步,才低声说道:“放心吧,我看圣上的意思,当下要紧的,还是太子册封大典和大婚仪典,单这两件事,哪里少得了你?”
王怀忠听了这话,当即大松一口气,拱手道谢道:“多谢严相提点!如此,下官也就踏实了。不过,这太子大婚……”
“嗨,不过换个人,其余照旧即可。”严岑轻笑着回道。
“那云裳公主,还是太子妃?”王怀忠试探着问道。
“王大人,您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啊?这市面上都传开了,说这下鸳鸯对儿才成了。”严岑略显嘲讽地嗤笑道。
“这……”王怀忠虽也略有耳闻,却也不敢随意说出口。
“罢了罢了,你安心干好差事,其余的,皆不由我等费心。”严岑不愿再与他多兜搭,摆摆手便向前去了。
王怀忠望着严岑的背影,理了理思绪,无奈地点点头,便也紧随着往宫外去了
掖庭深院处,是皇门之内最阴森恐怖的所在。
倚在窗前,废后胡氏痴痴傻傻地盯着那轮模糊的月影,眼中却再无半分生气。
又是一年重阳日,这一次,皇帝并未去太乙山祭天。
却是在太极殿,为李元祈,举行了极盛大的册封仪典。
连她,在这个最偏僻的角落,都听到了齐鸣的礼乐、群臣的朝贺,可想,那场面,一定胜过祯儿当年。
最是无情帝王家……此言,真无半点虚妄。
才死了一个儿子,不足一月,便为了另一个,热热闹闹、普天同庆。
而此时,还能记得祯儿的,大概,也只有她了。
早知今日,当初,她又何必费尽心机,与那裴淑妃争得你死我活呢?
难道,一切皆是当年的报应?
想到这儿,胡氏不觉浑身一震,脑海中出现了裴妃临死前的惨状,直觉地一阵阴风顺着脊背蹿上头颅。
正在此时,突然,风雷一般,窗前闪现出一道黑影,吓得胡氏当即尖叫起来:“裴,裴,裴……你别来抓本宫……本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