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风了,风撩起银戈的衣袍,下摆上绣着的凤凰图腾若隐若现。光影浮动间,可以依稀辨认出一双翅膀,映着月光微微发亮。
玑珩的酒喝完了,空虚的心底滋生出复杂情绪。
母亲说,他与无间是兄弟,更是克星。上一世的结局已然证明了此言不虚。
如今他好不容易重生一世,难道还是只有重蹈覆辙吗?
玑珩抬眼看着银戈冷硬的肩膀,忍不住弯起了眉眼。
可是老天,我此生,已经有了不想死的理由了啊。
“我之前说过,回来就告诉你十万年前的事。”
银戈的话很轻,在风里兜兜转转,好不容易落到玑珩耳朵里。
玑珩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想现在说?”
“不,”银戈轻轻跃起,飞下屋檐,背影在夜色下淡如无痕,“我反悔了,我不会告诉你了。”
“为什么?”
银戈沉默了片刻,缓步离开,风中留下他的回答:“你不是他,我与他的过去你无须知道,也不必感同身受。”
而且,我怕一旦敞开心扉,就会忍不住把你当做他,那样对你,是不应该的。
在他身后,玑珩的神色渐渐染上了哀愁,待风声平静,才从牙关轻轻飘出一句:“……也是。”
酒喝够了,但没有丝毫困意,玑珩也下了屋顶,绕过银戈的寝殿,往东边偏殿去。
偏殿内,椿君独坐在案前,手里捧了一个铃铛,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
小东西,我好不容易才忘了,你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回来了呢……
笃笃——
敲门声很轻,椿君收了铃铛,迟疑了一下,等到来人再次敲响,才起身过去。
“太子玑珩?”
“椿君大人,我有事请教,能进去吗?”
“啊?”椿君心里暗道不妙,两脚堵住门,探出头张望了一下银戈的寝殿,然后绕着弯子拒绝,“大半夜的,你来我房里,那死凤凰明天会一把火烧了我吧。”
玑珩一手抵住门,后背抵在门框上,看样子是非进不可了。
“就是为了避开他,我才半夜来的。”
“……你想干嘛?”
“……让开。”
玑珩没什么耐性,直接推门,椿君死死压住,压着声音吼道:“不让!你到底来干嘛?”
“……”
玑珩松了手,深深看了椿君一眼,冷静地开口。
“寒月照玄甲……”
“玉人执银戈!进来!”
“……”
就这样,好好一句定情诗,莫名其妙沦落为接头暗号。
一进屋,椿君就拉着玑珩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呢?”
椿君狐疑地看着他,想起之前银戈被玑珩打断而没说完的半句话,灵光一闪,颤抖着牙关问:“你你你是无极?”
玑珩大方点头,“是。”
“!!!”椿君腿一软,摔坐在软垫上,慌忙摸过茶壶,灌了一口热茶压惊。
玑珩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轻笑道:“怎么了,你莫不是前世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胡说!”椿君拍着腿脚站起来,恨恨道:“前世我就一棵树,能怎么对不起你,倒是你整天躺我树冠上晒太阳。”
“……是吗。”
“是啊,”椿君说着一抹额头,手指着眉间那个红色印记,恨恨地说:“看看这儿,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