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容胥惧怕不已的朝臣更是吓破了胆,战战兢兢不敢言。
但经此一战,大周帝王容胥也在塞北留下了赫赫凶名。
至此,大周铁骑举着帝王军旗势如破竹,塞北之战节节胜利,到今年冬至,此后仅一年,塞北各族便对大周俯首称臣,彻底铲除了盘踞百年的塞北之患。
战乱三年,朝内文臣武将当然全都盼着这个除夕。
既是盼着庆功,也是盼着战乱息止的太平日子,更是为眼前可见的河清海晏大周盛世的殷殷期盼。
可这些人里面并不包括容胥,容胥原本便不是什么悲天伶人的性子,自小性情古怪,手段狠辣,喜血腥,根本不知悲悯为何物。
无论是河清海晏太平盛世,还是终年战乱民不聊生,于他而言并无不同。
但在平清宫里伺候的人大约都察觉到,自打从军中回来,陛下的对他们像是是愈发的不耐了。
连江有全都要小心再小心,谁都明白,即使再谨慎不出错处,只要一个不留意,行差踏错,便是连尸身也无法保全。
容胥掀开床幔,自己穿鞋下了榻,揉了揉眉心,扬声道:“江有全。”
话音一落,内侍总管江有全便推开门,绕过屏风,带着宫人们进来伺候更衣洗漱。
江有全轻手轻脚的将床幔挂上挂钩,正打算拿里衣,就突然见着床幔边上趴着的雪白小狐狸。
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皆惊了一下。
白笙正打算跑,就见江有全舒服从床榻边上拿了里衣,飞快的出去了。
宫人跪地,小心翼翼的给容胥腰间佩上和田玉,容胥左手摩挲着拇指的白玉镶金玉扳指,侧过身,偏头望向床榻。
小狐狸被容胥□□的想睡不能睡,又被江有全吓了一跳,脑子都清醒了。
好不容易容胥不闹他了,可以好好睡,可纵使白笙困的不行,也怎么都睡不着了,现下正怏怏的趴在脚踏上,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困倦不已,又委屈巴巴的望着男人。
背后一条大尾巴慢吞吞的晃来晃去,昨晚太医给包在尾巴上固定伤口的布帛已经被它扯掉了一半,松松垮垮的拖着,挥白旗一样随着尾巴被甩过来荡过去。
容胥眉头不觉舒展了些,淡淡吩咐,“宣御医过来,重新给它包扎伤口。”
顿了顿,“一会儿它若是饿了,就送碗热羊乳过来,还有昨晚的兔肉丝。”
“是,奴才马上去办。”
容胥回过头,边抬腿往外走边伸出手。
江有全赶紧躬身把手上的汤婆子递给容胥。
江有全跟在旁边,想着刚才进殿时瞥到的趴在床榻下面的小狐狸,小心的笑着提议道:“陛下,宫中人多繁杂,需不需要叫内务府赶制一块小玉牌,给那只小狐狸挂上。”
随侍的两个小太监撑着伞,江有全跟在旁边,小心翼翼看着容胥的脸色,低声继续道:“这样一来宫人们知是御宠,便不敢再冒犯了……”
容胥从容不迫的缓步踏下长玉阶,转眸瞥了江有全一眼,没有说话,面容清冷,像是比满天的飞雪还要寒冷。
江有全心中忐忑不已,恨不得打自己的嘴。
以陛下的脾气,这御宠能养几天还说不一定,不定的哪天就不养了……
江有全正心里后悔着,就听见容胥淡淡道。
“就照你说的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