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来这里？方董，你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几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死死捉着方桓的衣袖，“对了，刚刚购物中心里用警戒带围起来一块地方，是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你先别慌……”方时耀一急起来就顾不得控制力气，方桓连忙把自己的袖子抢救下来，不然身上这件衬衫可能就报废了，“没什么，只是来协助调查而已。等回去之后我再跟你说。”

    张豫之坐在后排，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这一幕。方时耀的惊讶不像假的，但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还掩盖着别的什么情绪。

    这或许仅仅出于他的偏见，但打最开始，他就很不喜欢方桓身边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觉得他肯定有所谋求。

    方桓把方时耀留在大厅里，自己则是在警官的带领下，前去接受询问。

    询问只花了半个小时左右，实在是作为第一发现人的他其实一无所知，当时他太震惊了，对现场情况的掌握还不如张豫之多。

    结束后，方桓起身慢慢离开，回到外面的大厅，只见方时耀独自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时耀？”

    他喊了对方一声，却难得的没有得到回应。方时耀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方桓走到他身边：“时耀，你在干什么？”在打游戏吗？

    他接连叫了好几声，对方才慢慢抬起头来。

    “……方董。”

    方桓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在方时耀脸上看到这种表情；那是一种非常细微的、难以言喻的……哀伤的神情。

    这个表情让他身上的稚气一扫而空，方桓甚至感觉面前这个人都有点陌生起来了。

    “你怎么了？”

    “没什么，”方时耀轻声说，“方董，我知道你们刚刚是怎么回事了。你看，新闻已经出来了。”

    方桓在他旁边坐下，向他膝上的终端看去，投影出的是一个新闻页面，标题赫然用黑色大字写着“骇人听闻！中央区易源购物中心发生碎尸杀人案件”。

    “这么快？”方桓很意外。现在信息流通非常迅速，但这事发生了有一个小时吗，竟然连通稿都出来了，记者是不是过于效率了？

    往下浏览了一下，他发现这其实只是一篇百字左右的短新闻。

    “今日午后，中央区易源购物中心七层至八层楼梯间内发现一具残缺不全的碎尸。尸块散落在十几级台阶上，现场非常血腥。目前警方已到达现场展开调查。”

    既然已经有新闻，就没必要再瞒着方时耀了。他呼出一口气说：“对。我们在找你的时候路过安全通道口，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了。也不知道这位死者是谁，为什么会遭遇这种毒手？”

    “是啊……”方时耀慢慢地说，“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她不应该遭遇这么凄惨的事情。……不应该的。”

    他看上去真的很难过，方桓想，比他这个见过现场的人还难过。这倒也不奇怪，由于现场过于可怖，在他这个发现人这里，比起对陌生遇害者的同情和悲伤，感受到的更多的反而是冲击和恐惧。

    之前没发现，这孩子竟然这么富有同理心。不过，心地善良当然是件好事。

    他伸手搂了一下方时耀的肩膀：“嗯，不过警方已经介入，想必很快就能侦破案件，将凶手抓住并审判了。”

    方时耀只是默默摇头，也不知道在否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