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点在“同意”与“拒绝”之间，犹豫了一瞬，果断滑向了“拒绝”。
然而几秒钟后，对方锲而不舍地再度打了进来。
方桓了解方任则，这种时候对方是不打通就绝不会罢休的。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拿着终端起身：“我回去了，你也早点睡吧。”
他一边上楼一边接通通讯，一方立体影像在终端上方投影出来，对面显示的正是方任则的脸。对方正站在一片黑暗之中，背景隐隐可见建筑物的轮廓，好像是云家的老宅。
“你有事吗？”方桓开门见山地问，同时推开自己的卧室门。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刚才我急着带小熹回家，没来得及好好向你道谢。”方任则说，“阿桓，小熹告诉我，你答应来观礼我们的订婚仪式了？”
“对。如果你不想在大好的日子看见我——”
方桓本来想说“那我求之不得”，又觉得气势太弱，于是笑了一声改口道，“那也来不及了。邀请函我已经收下了。”
“是吗？”没想到方任则反而也笑了，“那很好啊。阿桓，看来你已经冷静下来想清楚了。我们其实根本没必要闹矛盾，不是吗？虽然我离开了核心科技和方家，但我们依旧可以做好兄弟，这样对谁都好。”
“——兄弟？”方桓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坐下，盯着他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亲有多厌恶你那个未来岳父。从你决定入赘云家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的兄弟了。你现在是我的对头。”
关于两家上一代的仇怨，方桓也只知道个大概。好像是他父母外出度蜜月时遇上了星际海盗，整艘飞船的人仓皇逃命时，被当时同船的莱云集团太子爷——也就是现任家主无意中坑了一把，差点全都丢了性命。
说起来倒也确实不算对方故意为之，但方桓的母亲在那次的惊吓中落下了病根，生下方桓就去世了。这令他的父亲无论如何无法释然。
闻言，方任则淡淡地笑了。他点起一根烟，悠悠地抽了一口。
“阿桓，有些话我以前不好和你明讲，但现在既然咱们已经分开，我就直说了。我早就觉得，不管方伯父还是你，你们都有一种坏习惯。
“——你们都喜欢把个人的好恶置于比利益更高的优先级上。”他将烟雾喷吐在面前的光屏上，“这对于咱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讲，是致命的。”
对方居然如此评价他的父亲，这要放在几年以前，方桓不止要大动肝火，还会直接去找他真人快打。但是现在的方桓毕竟成熟了许多，还能勉强压抑着怒火，听他说下去。
“当初那件旧事只是意外，为了一桩意外，就和莱云集团这种体量的公司闹掰，这真的值得吗？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如果早能和莱云集团打好关系，核心科技前期的发展本应顺利许多的。”
“伯父他因为个人的情绪而耽误了企业的发展。而事到如今，阿桓，你依旧在犯着同样的错误。”
方任则再次抽了口烟，慢悠悠地将烟雾呼出来。
“——你说完了？”方桓问。
“我言尽于此。”方任则说，“阿桓，我也曾为核心科技付出心血，我希望核心和你都能更好。你好好想想吧。”
扯淡！方桓在心里暗骂。莱云即将成立硬件开发子公司，到时候就是核心的竞争对手。
“我会想的。不过有件事不用想我也知道，”他向后一靠，冷冷说道，“那就是，方任则，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嘴上说得再好听，你干的事也还是恶心。我父亲把你当亲儿子养大，不是为了让你认他的仇家当爹的。”
“好吧，如果恨我能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