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熹身边有爱人支撑,为什么会这么脆弱?
“注意你的言辞,”方任则倒也不生气,只是平静地说,“你正在对我进行严重的指控。”
“……”
“小熹从很久以前就是个多愁善感的男孩子,”他又说,“只是他从来不在朋友们和你面前表现伤春悲秋的那一面罢了。我说过,他很崇拜你,所以不愿在你面前示弱。现在他压抑太久了,这才突破了临界点,不过有我照顾他,相信他会好起来的。”
方桓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方任则象征性地问:“对了,你昨天也在煦合堂?你怎么样?”
“我很好,谢谢关心。”
终止通讯后,方桓许久没缓过神。
云熹确实患有精神疾病吗?他倒也知道有些病症单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但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
这么说,周五那次通讯也只是云熹在胡言乱语?
他将身体向后靠,用力捂住眼睛。本来就睡眠不足的脑袋内部越发搅成一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察觉到,自己心里涌动的这股不愉快的心情大概叫做“羡慕”。
云熹甚至不是事件亲历者,只是父亲受了轻伤,他就受刺激晕了过去,之后就得到了恋人无微不至的照顾。
相比而言,自己未免显得有些凄凉了。虽然比起不幸身亡的人们,自己已经很幸运了,但是——
方桓很少产生这种感觉,他心知这是没什么必要的矫情情绪,因此并不放任自己多想,而是试图尽快将心思转开。
在他这种位置上的人,别的不说,情绪管理的能力肯定是一等一的。只要缓和几分钟,一定就能——
“方董?”身后传来呼唤的声音。方时耀从楼上下来,将手里的毯子围在他身上,“您尽量还是回卧室去补个觉吧,沙发上多少还是凉……怎么了?”
方桓看着他,半晌才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能把你带到这里来可能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策。”
如果方时耀不在天际星、不在他身边的话,巨虫吃人的时候,又有谁会从天而降救他一命呢?
自己虽然没有会为自己昏倒的亲人与照料自己的恋人,但却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关键时刻能救命的……同居人。
那点无根的羡妒,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周一早晨,方桓还是准备去工作了。理论上说,作为那种大事的亲历者,他有充足的理由给自己放一个假;然而考虑到临近年底堆积如山的工作,他就觉得还是得勤奋一点。
“方董,您……”方时耀送他出门,欲言又止。
“我没事。”方桓拉开车门,“好了,晚上见。”
“不,我,”方时耀拉住他的车门,期期艾艾道,“我是想问,我能跟您一起去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