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耀愣在当场，大概他也没想到一下子闹这么大。
方桓心道，在这个时代，人们对娱乐的需求、对美色的偏好都非常高。方时耀一个毫无背景的新人，能一下子被半官方的知名直播团队签下来，肯定也是看中了他的脸；既然有心要推他，那个团队必然会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些铺天盖地的消息里，至少有四分是团队的手笔。
“您已经看到了？”半晌，方时耀垂下头，放弃一般地说，“抱歉，方董，我没和您商量就去做直播了。因为、因为如果只是按部就班的工作的话，我肯定永远还不起您的两千万……”
“你不用解释，”方桓从他身边走过，进了衣帽间，“这是你自己的事，你本来也没必要和我商量。”
“您生气了吗？”
“没有，”方桓换掉西装和皮鞋出来，淡淡地说，“我没什么可生气的，而且我再说一次，你没有欠我两千万，那两千万是我的消费，而不是你从我这里借走的借款。再说，你已经救过我的命，认真论起来还是我亏欠你呢。”
“但是，您看上去确实是在生我的气。”方时耀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恳求道，“方董，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请您一定要立刻提出来，我一定会努力改正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低声下气的？”方桓看了他一眼，向厅里走去，“都说了你并不欠我什么了。”
“……您果然在生气吧。”
“真没有。”方桓在沙发上坐下，“主播是个好工作，很适合你。收入如何？”
“收入还好，”方时耀忐忑地回答，“合同签了三个月的试用，试用期周薪一万通行币，直播间礼物有百分之二十的提成，今天拿到了几十万的礼物。”
“挺好的，维持这个状态，你也能算得上中等收入阶层了。这样很好，你基本可以在β星系自立了，”方桓话锋一转，“那么，你差不多也是时候搬出去住了吧。”
“——哎？”
这次方时耀是真的怔住了。
之前方桓就隐约察觉，这孩子表现出来的许多情绪都有“演”的成分，他好像在刻意扮演着一个初次踏上陌生土地的怯生生的少年。后来对方超能力者的身份揭露，他觉得这可能是方时耀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也就没再追究。
但是现在，他表露出的那种惊讶和近乎于恐慌的情绪——却好像是真的。
“为什么？”方时耀睁大了眼睛，挣扎着问，“方董，你是想‘赶我走’吗？”
“不，当然不是。只不过，我最初资助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你能独立生活。”方桓双腿交叠，平静地说，“现在你确实能了，我很高兴。恭喜你，时耀，到了你独立成家的时候了，就像孩子在成人之后就要组建新的家庭一样，你也是时候离开我身边了。”
“孩子？”方时耀茫然地重复，“可是我不是你的孩子，方董，我是你的——”
“在我心里你当然是。”方桓不容置疑道，他点击终端，打开早就准备好的页面，“你想搬到哪个区去，心里有目标吗？需要我帮你联络房源吗？”
方时耀看着他，他们无声地对视了足有一分钟。
有眼泪沿着方时耀的脸颊滑落，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就连他哭的样子也非常美丽，完全对得起“千年一遇美少年”的称号，但他本人此时毫无自觉。
“都这么大的人了，哭什么，”方桓叹了口气，“只是让你搬出去，又不是见不到了，以后你碰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