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蹙着眉向四周望着，身子轻轻抖了抖，我连忙说：“若是润玉没准备好，便……”
“走吧，”他侧着头打断我，便幻开水域，慢慢朝着那云梦泽去了。
润玉在云梦泽前小步跺着，终是闭紧了眼睛。那殿门缓缓打开，彦佑走出来：“夜神大殿，你终于是来了。”
润玉不言，我跟在他身后踏入那殿内，卷珠帘后的两个人影并未注意到我们，还是昨日那般琵琶声。彦佑刚想去禀告，便被润玉拉住了。
润玉深呼一口气，才向前一步：“洞庭君在上，小神润玉这厢有礼了。”我赶忙跟着做揖。
琵琶声倏而断了，簌离的双手狠狠打在琵琶上。那卷珠帘后的女子半晌才说着：“夜神大殿何故行此大礼，折煞妾身了。”
润玉便向前走着，拉开那卷珠帘，簌离全然没了昨日那般的张扬跋扈，怯生生的转过身，避在角落。
“行于所当行，仙上受得起。小神心中有惑，特请仙上赐教。近日偶得一幅丹青，久闻洞庭君博古通今，特来请仙上一道品鉴。”润玉慢慢说着，便从广袖中取出一幅卷轴来，然后他转身看着我们：“可否让我与洞庭君单独一叙。”
那彦佑便点头，走过去抱起小鲤儿，我正准备和这二人一同走出那卷珠帘，润玉又连忙开口：“烟青，你可否……留下。”
我疑惑，但还是停驻了脚步，许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来补充吧。
那润玉就着画中的人物不紧不慢说着：“画中女子手腕上的这串灵火珠，乃天界至宝……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想相离……句末两字恰好联成簌离……”
那簌离否认着，润玉又言：“当日鼠仙赴死，看似蓄谋良久，要为死去的簌离仙子复仇……”
几番言论，将簌离、鼠仙、彦佑的所有联系道的清清楚楚，到底是吾神润玉，耳聪目明，颖悟绝伦。
那簌离依旧否认着，她所走是一条不归路，又怎敢拉润玉下水。
润玉侧目：“我原以为，母亲是爱我的。只是因为当年迫情势才骨肉分离。我猜到了画中人，诗中意，却独独猜不到，我日思夜想的生母，却如此退避三舍，视我如同陌路。不知究竟是我自作多情，还是母亲太过无情。”
簌离不说一句话，润玉却突然抬起左手，拉开广袖，我颤了颤，那广袖之下乃是一处骇人的灼烧痕迹，润玉说着：“这是被母亲那串灵火珠所炙。”
簌离的脸色霎时变了，满眼的惊恐。润玉又用力扯开自己的衣领，脖颈下方是一块斑驳的痕迹：“这是当年母亲剐我鳞片时所留下的伤疤，其他地方的鳞片都已长了出来，唯独这块逆鳞之肤，是我一生的伤，一世的痛。世人都晓，龙之逆鳞不可触，我实在是想象不出，究竟是怎样的仇，怎样的恨。才会让母亲对亲生骨肉下此毒手。”
“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那簌离终于是落泪了，颤抖地向后退着：“烟青仙子，夜神大殿今日不足清醒，于云梦泽胡言乱语，你且带夜神大殿走吧。”
润玉冷哼一声，眸子里尽是水雾，他向前一拜：“生我者，毁我者，弃我者，皆为吾母。身心俱创，伤痕累累，全拜生母所赐。今日再拜，以还生母养育之恩。烟青，我们走。”
从洞庭湖出来至回到宅子内，润玉一直一言不发。不知沉默了多久，他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才说：“今日令烟青看笑话了。”
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连忙摇摇头，：“润玉，你既说我是良友，心里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出来吧。”
润玉顿了顿：“想说许多，但且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