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皱了小鼻子,露出三两分嫌弃之色。
宁成帝看着她鲜活的小模样,再想到数年后才发觉的她在旁人面前的拘谨呆愣,心口就发涩发疼——是他多年如一日的草木皆兵,才吓得她如此。
自幼长于深宫,幼年与她玩得好的唯一同伴,也因他的干涉而心生芥蒂,渐行渐远,这偌大一个宫廷,人虽多,却无一个敢靠近她的,与牢笼何异。
这一切,皆因他的疯魔与癫狂。
小姑娘不准他摸她脑袋,宁成帝只当她还在为要去国子监上学的事怄气,柔了声音和她解释,“舅舅让你去国子监,并非要你读什么书,你只需要去找几个玩伴,有能靠得住的人,舅舅便让你出宫去玩。”
听到“找玩伴”时,宣宁就皱了眉,再听这“出宫去玩”,她眼睛虽是瞬间发亮,却还是难忍疑惑,“舅舅你是不是病傻了啊?”
要不然怎么突然改了性子,说出了这种话。
要知道她多年前偷偷和七表哥跑出宫去,舅舅可是气得将宫廷守卫和她宫里的人都换了大半,还狠狠罚了许多人。
七表哥打那之后半句话都不敢和她多说。
舅舅更是大病一场,满嘴都是胡话,死死拽着她不放,吓得她再不敢出宫。
小姑娘的疑惑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宁成帝更觉心中有愧,“舅舅以前才是病傻了,如今病好了,自然醒了神。臻宝不会怪舅舅病得太久吧?”
宣宁又得了一句准信,高兴得眼睛都弯成了小月牙,努力摇头自白,“才不会!舅舅不管生不生病都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怪谁都不会怪舅舅。”
宁成帝看着她高兴得很的模样,心里好在是松了口气,回了乾平殿后便遣了人过来,让给宣宁郡主做学子袍和便服。
宁朝男女大防不严,婚前出门游玩的贵族少女不在少数,可对皇室却严苛得紧,若是被人瞧见公主皇子们在街上游荡,那皇室不贤的名声便会传开。
舅舅都遣人过来给她做便服了,可见是打定了主意让她出去玩了。
宣宁开心得很,毕竟年岁尚小,心情愉悦起来,脸上都没了往日的淡漠。
正兴致勃勃地让绣娘们量着尺寸,豆黄噘着嘴进来,低声禀告,“郡主,五公主来了。”
在宫里活了十一年,要说宣宁最讨厌谁,五公主绝对能举旗一骑绝尘,远远甩开第二名的刘妃八百米。
但她今天心情好,也就分外能忍,“让她进来。”
人都还未来,宣宁就先听见了细碎的哭声,五公主迈进门时,那双稍显刻薄的细凤眼都微微发红了,“可怜的宣宁妹妹,怎么坏事就都让你给碰上了,莫非真是命不成……可心疼死我了。”
宣宁端坐着抿了口茶,笑眯眯的,“不怪五表姐,人长得美,总是比丑人多些磨难的。”
五公主被她噎了一句,哭声都停滞了瞬间。
她心下疑惑宣宁这平日里八棍子打不出个白眼来的倨傲性子怎么突然变了,脸上的神情却半分不动,只顺着点头,“是了,素来听闻今阳姑姑是难得的美貌,威远大将军也是帅气非凡,宣宁你自然不差。”
说着她好似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捂了嘴,打量宣宁的神色,“我都忘了,宣宁自小未曾见过爹娘,是我一时口误。”
“无碍,”宣宁似乎半点感受不到她话里的恶意,还友好地朝她笑笑,“毕竟五表姐日日跟着钱贵仪,长得也像您素未谋面的外祖父。”
她颇自我认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