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将人送走,余贤妃母女关了殿门,洗漱好,难得又同眠,都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余贤妃握着女儿的手,想着这一别之后,隔着宫墙,眼中就含了泪,“你这一走,母妃想要找个人说话都难。”
“我自然会进宫来陪母妃的,”四公主在母妃手上拍了拍,沉默了一瞬,“母妃,宣宁今日说的……”
“阿怜面上瞧着柔弱,心思却是不少,我心里有了防备,她再想朝清凉殿伸手也不容易。”余贤妃安慰女儿,“且她日后择驸马还需我出面做主,左不过这两日就要低头描补,宣宁又有你父皇护着,不会有事的。”
四公主侧了侧身,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冷着脸,安静站在人群外的小姑娘。
“母妃,”她听见自己低声问出口,“若说威远大将军府的那位老夫人是继祖母,那太后娘娘可是宣宁嫡亲的外祖母了,为何,最后却是父皇养着宣宁?”
余贤妃没有答话。
四下已熄了灯,宫人们都退远,黑暗给了无限的倾诉欲和勇气。
“而且我觉得,父皇有时待宣宁,并不完全像是当小辈在疼爱,他有时瞧宣宁的眼神,我……我会想到祖父和端平大长公主……”
“刷”的一声,余贤妃转头,死死盯住女儿,“谁与你说的这些?”
听出母亲话里的锐意寒意,四公主被吓了一跳,立即想要解释,却听见母亲在黑暗里长长出了好几口气,压住太过激烈的情绪,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不要再去想这些问题,就像我让你再不要去想那事一般,这些话你就给我死死烂在肚子里,连与你驸马也不要吐露半个字。”
余贤妃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干扰到女儿,却又控制不住漏出几分,只能再次和她叮嘱,“你只需记住,宣宁是你父皇的命,她若是出了意外,你父皇会疯的。”
“十一年前,你父皇已疯了一次,如今谁都受不得他发疯。”
“我知道你心疼宣宁,但这已是许多人能求得的最好局面了。”
——
次日,四公主从皇宫出降。
与四公主同胞而生的三皇子自幼不良于行,往常都难得出现在众人面前,今日却盛装前来为亲姐送嫁,宣宁站在清凉殿的屋檐下瞧着,目光空落落的。
昨日五公主的事已在宫里快速传开,连往日里第二爱往宣宁面前凑的刘妃都心下惴惴,自觉站得离她数十步远。
宣宁一人站在前头,若不论身后的数十宫人,便显得万分单薄而无助。
她发呆完毕,回过神来就感觉有几束颇为热烈的视线落在身上,一一回视过去,却只有一个小镜子在慌张避开她的视线。
宣宁微微转了转身子,假装正对着小镜子在发呆。
不一会儿,一国质子,现称安候的男孩,就被她盯成了一张大红脸。
宣宁嘴角上翘,眼睛因笑意而闪闪发亮。
她腰背笔直,气度从容,瞧着是个合格的皇家贵女模样,只在某个无人注意的瞬间,眼睛飞快地眨了两下,长睫像是被春风惊起的蝴蝶,翻了个丑丑的白眼。
秦獍也垂下眼,嘴角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上翘。
便是皇帝嫁公主,也没有往女婿府上喝喜酒的事,宫里的宴散得早,但宣宁穿着层层叠叠的奢华宫装,在这五月初的天气里仍旧热出了一身汗。
她洗了澡换了衣裳,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儿依旧睡不着,起身套了外裳,朝回风院而去,“我去练武,不必跟着。”
——
秦獍喘着粗气,感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