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难以自抑,眼泪哗啦啦地流,不一会儿眼睛就哭得通红,整个人都在打颤,吓得宣宁立即就酒醒了,又被他这架势吓得手足无措。
然而秦獍只哭,多一个字都没有。
宣宁起身,在旁边转了两圈,回来拍拍他的肩膀试图哄人,没用;拍着他的背轻言细语地安慰,没用;坐直了身体试图和他讲道理,没用。
最后宣宁无计可施,暗暗后悔为何自己要走这一趟,忽就想到来之前放在怀里的东西,掏出来,最后挣扎着,在秦獍面前晃了晃。
“小镜子,你要是不哭了,这个就给你。”
这全然是哄两岁幼儿的话,若是秦獍在清醒时听见,怕是恼羞成怒得脸都要红了,可此时他朦朦胧胧地睁了眼,不确定,“真的?”
终于得到了反应,宣宁大松了一口气,确认,“真的!”
为保诚信,她先将簪子放到了他手里。
秦獍看着手心里多出来的东西许久,眼睛都不眨,泪珠却还是在一滴滴地往下掉,他哽咽着开口,“你对我最好了。”
即使神智不够清醒,他也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人对他有多包容。
要不然,他那曾摔倒过千万次,被人伤害、背叛、嘲讽、侮辱,甚至扔在地上狠狠踩得粉碎的自尊,不会在这人面前,被酒精灌得迷迷糊糊的。
宣宁没料到会听到这句话,反应过来,下意识将自己过近的手拿远。
不是,她对他根本算不上好,她只是因为从他那里蹭来了命数,所以下意识回馈他一些对她来说根本不算多重要的东西罢了。
她缺的是给舅舅续命的命数。权力、金钱这些,她自生下来就没缺过。
秦獍喝了酒,那双眼睛泛红又掺着水雾,抬起眼来看着宣宁,将她的身影完完整整地倒映在眼睛里,“你能对我好多久呢?”
声音含糊不清,“能好到,我能对你好的时候吗?”
宣宁猛地站起身,速度太快,手指挥到桌上的酒盏,酒盏骨碌碌地滚了两圈,在她跳窗而走后,“啪”的一声,在地上跌得粉碎。
即使地上垫了厚厚的地毡。
一声之后,秦獍面前的那个杯子,也滚了两圈,奔赴了前辈的后尘。
反倒是安静躺在他手心里的簪子,在寂静黑暗的房间里,成了一抹莹白剔透的暗色,未曾照亮什么,也未曾被黑暗覆盖。
但他的确是喝多了。
——
赵四郎再回到书院来,又已是半月后。
宣宁正要去上马术课,换了身方便的胡服回来,路过时看见了赵四郎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脸上写满了对人生的怀疑。
她伸手在窗上敲了两下。
看见赵四郎戒备地回过头,看见她后骤然发亮又努力压制的眼神,原本犹豫斟酌了许久的称呼自然而然就喊出了口,“二兄。”
两个字入耳,赵四郎差点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从天灵盖上飘了出来。
他屏息凝神,绷紧了所能用力的每一块筋骨,好在是听清了宣宁的问句,“上次让大兄给你带的糕点,你还吃得惯吗?”
“你,让,他,给,我,带,糕,点,了?”
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赵四郎捏紧拳头,想到半月前赵大郎莫名其妙发疯的那一次,暗恨自己怎么就没在那时候察觉到不对。
那盘糕点,从始至终,都是他那懒惰得恨不得能腾云驾雾的亲大哥亲自端着的。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他竭力朝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