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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旧债
    “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地就摔杯子吼人,你这样吓唬人没什么用。”宁祁安冷冽的声音,第一次在这间屋子响起,就连姜清澜都觉得意外。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印象中,这个保镖来来去去的话也总是围绕着自己的腿伤或是安全,很少会这样主动开口警告,更别提是这样强的气场。

    但不可否认,姜清澜惯常的冷漠,可以镇得住董事会那样惺惺作态的场面,但是到了这村民家里,彪悍原始的风格并非她所擅长。有了宁祁安出面,反倒是让她觉得些许踏实。

    “我不是要吓唬谁,我们只是不明白,这都过去好些年了,那些钱对于姜小姐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为什么到了今天还要翻这笔旧账啊?”洪小元的丈夫虽然是外姓人,但看得出丘婶儿家里过去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宁祁安只是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用武力来说话,更不喜欢这三言两语就摔东西的暴躁。人家这问题她没法回答,只能等着身后的姜清澜来解释了。

    “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这笔钱不仅仅是一笔钱,更是一笔旧债。”

    姜清澜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三十岁的年纪有了一定阅历,不像少女时期那般容易波动,也不会像二叔那样过分稳重以至于接近冷漠。其实在接管矿业司之前,她已经着手在查账了,只是没想到刚查出一点线索就出了车祸,又正巧遇上讨薪的事,所以她把到访矿场的时间提前了。

    “债?哼,你们这些资本、家,喝着我们这些工人的血,大把大把赚钱,到底是谁欠了谁的债?”洪小元的语气不善,带着强硬,防备之心始终不减。

    “是我们姜氏欠了你们的债。”

    宁祁安讶然地回头看了姜清澜一眼,确认她没有因为情绪紧张而口误。姜清澜虽然不苟言笑,但她的眼里是有诚意的。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洪小元夫妇,没有躲闪,没有修辞夸张的成分。

    “我知道你们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话,所以我带来了这个。”说罢,姜清澜就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洪小元跟丈夫对视一眼,伸手去翻桌上的文件夹。

    泛黄的纸张,整齐叠放着,但年数已久所以纸张早已破旧不堪,薄而透明,似乎用力一捏就会破损。

    洪小元翻开文件夹的时候,看到这么一叠纸,手腾在半空中顿了好一会儿,继而缓缓去拿那些纸。她有些不敢确信,眼前的东西,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些?

    等到她将纸张拿近仔细看完,早已泪流满面。她很是激动地问姜清澜:“你在哪里找到这个的?”

    洪小元的丈夫搂着她,目光也一直焦灼在那叠脆弱的纸上,不时轻轻拍着妻子的背,替她舒缓情绪。冷漠了好久的心,在这一刻被毫无征兆地烫得生疼,洪小元和她丈夫都没有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我知道当年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不能说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到了如今,就变成了旧债。往事重提也许是件痛苦的事,但是心结迟早都是要解开的,不是吗?”

    姜清澜的话说完,洪小元的哭泣更加厉害,泪珠子从她并不光洁的脸上流下来,没有任何阻挡。

    “元妹,要不就说了吧。她能大老远把这些带过来,就说明是有心的。不然我们憋了这么多年,也难受得紧啊!”实在不忍心看着妻子这么难过,洪小元的丈夫率先开了口。

    宁祁安不得不佩服姜清澜的镇定,面对刚才对方一系列的情绪变化,从防备冷漠到讽刺抗拒,再到激动恐吓变成现在的软化退让,她都始终保持着一种克制。但这种平静无波又不是毫无作为,而是一直以很平稳的速度往前推进,不时拿出一些筹码加上去,每前进一步都显得更具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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