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姜竹利落应了一声,随后状似无意地问道:“岫儿与腾空回来了吗?今日有贼人进入长安,之前我在外面遇到了他们两个,劝他们两个早些回来。”
李四方道:“大郎与十二娘都已经回来了,十六娘放心。”
“那便好。”姜竹故作从容地应了一声,道:“大兄最宠岫儿与腾空,他们两个要是出事了,大兄必然心疼坏了。”
李四方应了一声。
姜竹进屋时,女婢们一如她离开时一般在屋内候着,见她回来,便将之前准备的盛有参加宴席的衣裙首饰的托盘拿了出来,道:“奴等伺候十六娘更衣。”
“好。”
姜竹褪下胡服,女婢们看她脖颈到右肩乃至两臂都有大片青紫痕迹,不由有些惊讶,却又不敢出声,许久才有一人出声道:“娘子身上的伤……”
“遇上了贼人,贼人打的。”
女婢们不敢吱声,只为她更衣梳妆。
因为晚上是宫宴,女婢们更是为姜竹盛装打扮,画得正是时下流行的桃花妆,姜竹额前绘了朱色莲花花钿,两颊处点了面靥,她才亲手绘了蝴蝶唇。
姜竹这才换上衣裙,这裙子用苏木染成,只有四品官员以上的官服才可以使用苏木染色。
苏木染制的衣裙鲜红无比,正是石榴裙上好的染料,自胸前向下倾泄,犹如瀑布飞散一般,一步之间,裙摆绣纹便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波光流转。
女婢最终为她戴好步摇与簪花,又将深红色云纹披帛为她整理好,这才道:“十六娘,好了。”
姜竹这才起身,她看向昏黄镜中的自己,微微眯起眼,这才转身走到门口,推开门道:“四方,我要见大兄。”
李四方恭敬道:“喏。”
“阿郎正在审问何孚,何监与李司丞也在,十六娘若是不惧,便进去吧。”
姜竹一言不发,只是推门进去。
屋中坐着的乃是林九郎、何孚,以及记录口供的裴尚书,李必与何监立于一旁,何监脸上还有悲痛之色,李必则满脸愤慨,几人闻声不由都看向姜竹的方向。
只见她身着华服,正是贵女模样。
裴尚书一时间有些犹豫,林九郎却是放下手中茶盏,道:“来了。”
“是。”姜竹瞄了一眼裴尚书面前摆着的何孚口供,依稀可见“太子”二字,必然是何孚受林九郎蛊惑所说的假证词。姜竹随后依次向林九郎与何监行礼,这才走到何孚身边,俯下身道:“孚兄,好久不见,我是清客。”
何孚微微侧过脸,道:“清客?”
“是。我也曾跟着太子与长源听过何监授课,有所收获,何监于我亦是老师,也是那时才认识你的,不过料想你对我并不了解。我是右相表妹,楚国公之女。”
何孚没有听到何监反驳,便真的姜竹所言非假,他一时间神情激动,道:“刺杀林九郎是我一人所为,与我阿爷无关!你既然尊我阿爷为师,一定要为他澄清!”
裴尚书不由看向林九郎,只见他手拿茶盏,怡然自得,似乎并未在意姜竹与何孚说话,反倒是何执正因为听到何孚的话痛苦叹息。
姜竹垂眸,对何孚道:“你准备时未曾想过今日吗?还是你以为一切尽在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