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嘶吼响起，我亲眼目睹了一个男人从有脾气到暴跳如雷的演变。我也认识到，手舞足蹈不单单是人在高兴时忘乎所以的一种表现，它同样可以代表男人怒到极致后的自我惩罚。

    “你是不是已经跟莫总坦白了？”他神经兮兮的怀疑这个，又怀疑那个：“你到处跟人做交易，你跟莫总之间一定也存在着交易，对吧？”更有甚者他竟然这样问道：“难道你一开始选的就是莫总？”

    这种疯癫状态持续了大概十来分钟，症状才开始出现好转的迹象。

    “是毛铆对吧？”短暂的情绪暴走让陈一分变得十分疲惫，他像一个不知道如何摆正坐姿的小男孩，一双腿着地也不是悬空也不对，一双手垂也不是搁也不是，我能看出他心底的难受：“她是莫总的人？”最后，他干脆不管了，怎么坐能让他感到舒服他便怎么坐。

    我迟疑了一下：“唯独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是？”陈一分哪里肯轻言放弃，他绷住全身每一根神经，却又不敢立刻肯定然也无法就此否定，矛盾让他感到痛苦，痛苦最是能消磨人的意志，一旦意志有了沦落的危险，再坚定的心都会变得犹豫不决：“不是？”就像这样。

    “很抱歉，我答应过毛铆。”

    “你跟她讲信任，那我呢？你拿什么面对我？”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不知道！”陈一分的情绪再次暴走，他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伍小柒，你这是在拿我和张盛的家庭玩火！不行，这件事我必须马上告诉张盛。”

    “如果你这样做了，”正常的劝说显然是行不通了，我不得不危言恐吓他：“你就是在拿毛铆的家庭玩火。我实话告诉你吧，毛铆父亲的腿需要尽快进行一次重大手术。毛铆曾经向总部领导请求解决医疗费的问题。总部的答复很明确，愿意从人文关怀的角度承担一半的自负费用，剩下的一半只能她自己想办法解决。可是你知道剩下的一半是多少吗？这十七年来，为了照顾残疾的毛师傅，毛铆的母亲只能辞职在家。毛铆结婚的时候，毛师傅将当年的赔偿款给毛铆买了一套房子。如今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所以，毛铆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出人头地。为了达到目的，她舍下面子跪求刘工，铤而走险算计仙女，能做到这个份上，你说她得有多绝望？你觉得这个绝望的人会眼睁睁看着你毁掉她千辛万苦才求得的一缕希望吗？”

    陈一分默言了。

    我叹了口气：“你以为我真不恼她？我也恼得很，特别是一想起她冲我冷嘲热讽的那些话，我的牙就恨得直痒痒。”

    这不是狠不过人家，不得不低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