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角扣着的木质灯笼随着波浪起起伏伏,在幽暗的海上发出幽幽的光芒。
谢有仪说了他和贺蔚然是朋友。
阿陶挠头:“方才说说笑,不要见怪。”
不待贺蔚然说话,秦惜雪便道:“听村长说,你们今夜出海会经过飞霜港湾,故我们特地借船渡水一用。酬劳好说……”
这么短时间内,她能想出一个理由来,也是机灵。
贺蔚然不管她,凑到谢有仪身旁,一把抓住他的手。
谢有仪淡然看他。任谁被这样看着都要无意识顺从他放手。但贺蔚然才不,想要触碰他的渴望越过了一切,他晃了晃谢有仪的手:“不是说朋友吗?好朋友,一起走啊。”
谢有仪:“……”你走。
阿陶摆摆手,对秦惜雪爽朗道:“村长和我们打过招呼了。你们是飞霜城下来的人,能送你们一程是我们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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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一处黑暗的禁闭室。
玉门开了,带来刺眼的光明。禁闭室里的少年满身血污,锁链缠绕,长发披散。
幽幽的声音传来:“闻子玉。你师兄已然醒来,你还不醒?”
少年猛地睁开眼睛,血瞳在黑暗中有如嗜血的阎罗之眼,触目惊心。
远处的天际响起轰隆的雷声。沉重的锁链“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沾着陈年血迹的黑衣迅速掠过。
门口处,司命用手帕擦了擦手,仿佛刚才打开那扇门弄脏了他的手,细细擦了好几遍。
他身边的人疑惑问道:“上神,为何放他走?”
闻子玉这个嗜血阎罗,难对付得很。当年还是那人出手才将他镇压住,没让他祸害四方、毁坏世界。
司命笑了下,不无讽刺:“没有助力,你能保证谢有仪是真心要清理这个世界的吗?”
“自然不能。可规则有定,每个世界不能投放超过两个的清理人。闻子玉一去,规则又要闹了。”心腹苦恼道。
“规则要闹便闹。”司命冷笑。
规则闹也好过谢有仪闹!
司命扔下手帕:“天帝十年前便吩咐了,由得他去。”左不过最坏的结局都有过了。
云雾腾起,两人身影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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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摇晃,人也摇晃。
夜晚的海风有点大,谢有仪随手扎住的场马尾被风微微吹起。
贺蔚然套话的本事很了得,不一会儿就将无根村的事打听得七七八八。
“……阿陶说,无根海是出了名的平静海,一年只有固定的几天是风雨交加的,自他出生以来就从来没有人出过事。”
秦惜雪皱眉:“哪有这么奇怪的海。”尽管她很少出海,但生在飞霜岛,也听很多人说过关于海的常识。
大海都是阴晴不定的,每一片海都有它的脾气。这么稳定的海,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过。
“那这么说来,无根村的异常是很多年前就有了?”秦惜雪猜测道。
那村长所说的,祸端起于这次出海奇遇就有点不对了。也许是有怪物藏在海里,操纵着海,等待时机,在无根村的人掉进海里时才发作?
这个想法不是不可能。秦惜雪历练过几次,有了猜测就想要证实:“我们……”
还未说完,船底突然一声巨响,震得众人在船板上都歪了一下。
贺蔚然一把稳住谢有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