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画人和谢有仪说起此法器的缘由时,一贯冷漠的神情不无鄙夷。
若即若离索,上古法器,相传是由某个痴情男子锻造出来的。他喜欢上他的师兄,但是那人已有心上人,半分眼神都没有给过男子。男子因爱生恨,上天入地苦寻上千种材料,花费数年,才练出这条神器。
后来,他施法设计将若即若离索系在两人手上。果真如他所料,师兄舍弃了他原来的心上人,对男人百般讨好。男人得偿所愿,在法器的作用下,两人从未分开过。
“得不到真心,只能依靠器物来迷惑人心,实属可笑。”执画人看着手中的红索,摇头道,“可怜他师兄。”
谢有仪喝着酒,也笑了,叫了声:“芝大哥。”
芝兰郁回过神,入目便是谢有仪含笑的脸,一时怔住,好半晌才回过神:“长欢你莫要这样看着一个人。”他的手指无意识摸了摸身旁搁置的长锦盒,随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谢有仪喝完了,随手抛下酒杯。银制雀纹酒杯在铺着的红地毯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人间富贵的长欢楼顶阁,靡靡之音若隐若现,酒香色暖。
谢有仪就坐在最上方的位子,长腿随意搭在扶手,素色锦衣在灯光下着柔柔的光。他仿佛醉意稍起,一手撑着脑袋,长发似鸦羽,如玉雪颊泛起淡淡的红。
“我长着一双眼睛,为什么就不能看人了?”谢有仪摇着头嘟囔道。
芝兰郁坐在他身旁,盯了好一会儿谢有仪,才收起若即若离索,刚要起身做些什么,就听门外传来少年人肆意的声音:“他在不在里面?”
门口似乎有人回答了。很快,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了,还有小侍着急的阻拦:“闻公子,主人在招待客人,不能进去……”
“我找我师兄,快滚开。”闻子玉不耐烦道。
长欢楼的人仿佛习惯了他的横冲直撞,又或许是得了谢有仪的吩咐,影卫都没有强硬地阻拦。
谢有仪似乎有些心烦,闭着眼就扔了一个空酒壶过去。
酒壶骨碌碌在地上滚了一圈,来到闻子玉脚下。闻子玉的视线从酒壶慢慢移向座上的那个人。
芝兰郁面无表情,仿佛很不待见他,遥遥举起酒杯,自顾自喝了。
闻子玉眉宇间掠过一丝淡淡的杀意。他转身,从小侍手中接过红布托盘:“你们退下。”
“你来做什么?”谢有仪淡声道。
楼下声色交错的乐音被关在了门外。
闻子玉走到谢有仪身边,将托盘放在桌上,旁若无人地跪下来,提起酒壶斟酒。清澈的酒缓缓流入酒杯。他抿了抿唇,拿起酒杯,微微伏在谢有仪膝上:“师兄,我来给你认错。”
芝兰郁对外人甚为冷漠,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你有什么错?”谢有仪眼睛都没睁开。
“我不该对那奴隶下狠手。”闻子玉低头,沮丧道,“师兄不要生气了,你好久都没理我了。”
谢有仪睁开眼。
黑暗中,船划开波浪的水声和船舱下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唤回了他的思绪。
谢有仪低头看了看鲜艳的红索。
贺蔚然笑得理所当然,拍胸脯保证道:“我绝对不动用若即若离索的其他法力。这个就是让我可以很快找到你……”
谢有仪斜睨他。
贺蔚然不一会儿就被盯得败下阵来,讪讪地摸了下鼻子,小声抗议道:“你总不让我跟着,我没办法。”就只能想些歪门邪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