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外头还有几人在守着。”
“就、就我阿弟一人了。”
“其余人呢?”
“他们……都进来了。”
苏棠好像抓住了什么,“也就是说,除了张瑜剩下的人都染上了病?”
“是——”
这话问得,如石破天惊般一语惊醒梦中人。
月娘之前一直没有想过,为什么同样都是守在门口的那些人,那么久以来,就只有她弟弟一直坚守在岗位上没有染上病?
“张瑜有哪些异于常人的表现吗?”
张月娘以为弟弟摊上了大事,赶紧解释道,“我弟是土生土长的渭城人,不可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除了空有一身蛮力之外,其实是个心思善良又细腻人,绝不可能害人的!”
月娘也急了,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只是能赶紧替人辩解。
苏棠失笑,“我没有说张玉害人了,只是想打听下一些事,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救大家的办法。”
苏棠不笑时眼睛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但是一笑起来,就好像微风拂过湖面,泛起了波光粼粼迷人的光彩。
张月娘在这样的眼神中渐渐放松,听了苏棠的话,不由沉思者,然后道:“我弟若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除了他的力气比常人大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性格爱洁。”
苏棠知道,她好像抓住了问题的所在了。
“怎么个特别之法?”
“他从小力气就比同龄人的大,常人举不起的石块他单手就能举起,身材也比寻常人要高上许多。”
苏棠想起在门口遇上的张瑜,确实是身材魁梧高大,若能给一定的机遇,他必定不会囿于这小小的城池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田间汉。
只是这些都是后话,苏棠要问的并不是这个,“除此之外呢?”
张月娘回想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脸上露出了点点笑意,“你别看他人高马大的,可是最爱整洁,最烦的就是那夏日的蚊蝇,要拿他的话来说就是宁肯挨上两刀,也不要被蚊虫咬上一口。”
苏棠眼神发亮,“然后呢?”
“然后?”张月娘指了指她面前的柏和兰,“我阿娘就在院子里种满了这种柏和兰,据说是当年外租在上山时找到的一种草药,对预防蚊蝇有奇效。外租说过在这种草旁边,没有一只蚊子经过,可见虫蝇有多讨厌这味道。”
苏棠看向那几株随风摇曳的柏和兰时,眼神已经变了。
“那这样说来,张瑜如此怕虫蝇,那他在外行动时怕不大方便吧?”
“这说来也麻烦,他每日必须用柏和兰泡澡,连带着家里全是一股柏和兰的刺鼻味。”说起弟弟的糗事,张月娘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他这一折腾,害得我和我娘两人身上也常年带着这股味道。”
“那你是如何染上病的?”
张月娘眼底的光彩黯淡下来,缓了半刻才道,“我去照料主家生病的小姐,却不料半月后回家,自己却染上了这病。”
这其中肯定有些不能直说的腌臜事儿,为何生病的小姐没有进隔离区,张月娘不可能要钱不要命,为了一个外人却愿意留下了照顾她。
“那家的小姐呢?”
“死了,一府的人全死了。”
苏棠这才意识到这种病的厉害之处了,到此,她也终于有了个清晰的思路了。
这次的传染病不同于以往,以往的病,可能是注意不要与病人直接接触,那么病情多多少少能得到一定的控制,可是这一次的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