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两宫夹道,珈若看见枣子树,有点嘴馋,站在边上,用竹枝去打。不知是哪个宫人放在这里的竹枝,上面系着兜网,一挂就把果子拉下来了。
珈若满心的孩子气,垫着脚,够了几串,脸蛋都红扑扑的,真像个垂髫小丫,无忧无虑,兴高采烈。秦鸾又接过竹竿,一连收了一网兜,主仆几个把披帛解下来,把枣子包在里头,喜滋滋的出宫去。
长宁侯萧融正站在泰和桥上,目光幽深的往下望。
一目之隔的枣树,簌簌作响。那人已经走远了,枝叶却还在摇动。
太子带着姜鹤宁过来,眉眼都带着喜悦笑意:“皇叔!上次您回京,侄儿偏偏在外地,虽然特意赶回来,可刚到京城您就走了,实在不巧……”
太子叭叭说了一通,表达了自己对这个能征善战的皇叔的敬仰之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萧融根本没听。
他顺着萧融的目光下看,恰好珈若捧着枣子走了,身影被宫墙挡住。
因此,宫墙之下,除了枣树,和一根孤零零的竹竿,什么也没有。
太子疑惑的问:“皇叔,您在看……枣树?这枣树有什么奇怪的吗?”
萧融摇摇头:“刚才有个馋嘴的丫头,在偷枣吃。”
太子以为是哪个宫女:“这棵树上的枣,的确很甜。宫女们常来这里玩耍,就连父皇身边的总管,也喜欢吃。这枣树是父皇当年从北边回来时,带回来的一个枣核,扔在这里,没想到十余年过去,不经意间已经长成了一棵大树。实在意想不到。”
这不过是寻常一句话。但世间事,大抵如此,言者无心,听着却深有感触。或者言者有心,听的人却毫不在意。
萧融心中触动,道:“是啊。怕是这枣核自己也想不到,会在宫中长的这样好。”
他还记得,这丫头稚气未脱时,豪情万丈,意气风发,说过会一辈子留在镇北军中。那时候,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心里想什么,就去做什么,做什么,就能成什么。
世事之变,实在难料。
太子和长宁侯寒暄几句,萧融大概没料到,今日进宫会见到珈若。也实在闹不明白,自己见了这孩子,为何会如此在意。因此,他有点心不在焉。
但是,他的冷淡,可一点也不影响太子的热情。太子从北境问到镇北军,又问到了长宁侯的婚姻大事。
长宁侯说没,忙着打战练兵,没空娶媳妇。
太子玩笑道,让父皇给他赐婚。说到这里,小迷弟太子突然又嫌弃了:
“皇叔,您为何不把胡子剃了?”
萧融:“匕首掉了。”起初是匕首掉了,前段时日,他亲自潜入敌境,也不方便。后来,才发觉,这把大胡子足可以冒充东胡人,是个再好也没有的天然伪装,因此刻意没有收拾。
太子以为他要说什么,边境忙碌,或者大丈夫不注重外表之类,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
“那皇叔进宫前,怎么不去收拾一下?”
萧融默了默:“这胡子不好吗?”
太子很嫌弃:“胡子没什么问题,像我父皇也有胡子,还不是一个中年美皇帝。但皇叔你的胡子太狂野了。”
萧融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突然开口道:“太子,吾今日身体不适,便先行出宫,先不去晋见陛下了。告辞。”
说完,干脆利落的走了,留下太子和姜鹤宁,茫然的站在桥上。
片刻,内监总管也找来了,问长宁侯人呢?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