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有些朦胧，云深不知处静的很，多数弟子已准时就寝了，只有一些提着灯笼巡逻的弟子悉悉索索的声音隐约可见。
地面有些许湿润，似是刚刚下过场雨，草叶上还有未干的水珠反射着微弱的光芒，看着这些小小的亮点，蓝钰这才有些反应过来，他没有系上遮掩的缎带便出门了。
什么时候下雨的？他有点想不起来了，只顺着小路逐步往上。蓝钰凭着习惯漫无目的的游荡，一时间他也分不清自己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只是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到了蓝曦臣的楼下。
精致的小楼里透出光亮，蓝曦臣似乎还没睡，他的窗子上透出隐约一道人影，伏在桌前在写着什么东西。
难道又是在处理什么麻烦事？蓝钰定神，抬脚走进小楼，决定看看蓝曦臣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磨墨或是添水之类的工作。
他轻叩门，屋内细微的声音停了下来，随后便传来了蓝曦臣略带了些疲倦的声音：“谁？”
“大公子？”蓝钰回道。
屋内猛地传来了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蓝钰刚想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门就被面色铁青的蓝曦臣给打开了。这时候蓝钰才注意到，蓝曦臣的房内并不止他一人，还有名身着金色服饰的男子，正有些紧张的拿着佩剑一副马上就要冲过来的样子。
“怎、怎么了？”蓝钰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蓝曦臣此刻的怒气从何而来，他很少见言笑晏晏的蓝曦臣露出如此表情。
蓝曦臣拦在了门前，他的双手按在门侧，手指都因为用力过大而泛白，那眼神里充斥着的不敢置信和愤怒让蓝钰不由自主的往后看了看，确认自己身后没有跟着什么别的东西让蓝曦臣如此表情。
蓝曦臣绷紧了下巴，声音低沉：“你还敢再来？”
“什么？为什么不敢来？”蓝钰依旧迷茫，他仰头看着蓝曦臣，企图让他看清自己的脸，“我是阿钰啊，大公子你······”
“没人会认错你。”蓝曦臣背后传来一阵少年音，带着些软糯的滋味，那个金色服饰的人伸手搭在蓝曦臣的背上拍了拍，似是在安慰他，“大哥，这件事阿钰定然有悔过之心，你也别太——”
“你答应过我——”蓝曦臣没有回头，他依旧盯着蓝钰那双眼睛，“你不会再杀人了。”
我杀人？拿什么杀？我连把称手的兵器都没有——
蓝钰刚想这么反驳，突然间便感受到背上传来阵阵凉意，肩上也似是背着什么重物一样有些轻微的酸痛感。他下意识的往后摸了摸，是一个刻满纹路的剑柄。这时他才意识到，他竟然背着一柄剑！不是以往蓝曦臣总是带在身上给他备用的那把防身的武器，而是另外一把他不认识的剑。
怎么回事？他还没想个通透，就见蓝曦臣警惕往后退了一步，唤出朔月捏在手上。
“不、我只是······”我看看我背着什么东西，不是要打架！蓝钰想要解释，奈何蓝曦臣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杀了大哥，你还要杀阿瑶吗？！”蓝曦臣出剑，朔月带着凌厉的剑意向蓝钰袭来，将他逼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而蓝钰则是脑子一片空白，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朔月会对准自己，也从未想过蓝曦臣会质问他要杀人。
蓝钰大声反驳：“我没有！我谁都不会杀！”
他看向蓝曦臣，像要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当他看到蓝曦臣那样看陌生人的表情之时，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也不信我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熟悉又陌生，那样低身下气，带着数也数不清的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