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是难以言喻的疼痛与疲惫,她却感到奇怪,因为此时此刻,心头并不似想象中的那般愤恨,反倒是静如止水,毫无波澜。
容萤曾卑劣的想如果陆阳是凶手,那她也算半个帮凶,并且和他相比,她的灵魂更加龌龊,甚至无法奢望得到原谅。
因为他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而她却是披着伪善的皮,做着人渣的事。
很早之前听街头巷尾传,陆大将军不近女色,手腕狠辣,盛气凌人。当然也不能说他清心寡欲,只是南北二帝相争时,他忙着征战沙场,江山统一后又被今上派去西北平乱,足足耽搁到二十九岁还没成亲。
他这个人追逐名利,并不恋家,因此就算一直未娶妻也没放在心上。
可容萤此后才知道,什么不近女色简直就是谣言。
殊不知,一个人几十没年没开过荤的人突然尝到甜头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月中的时候,她终于来了癸水,差点没跪下来给老天爷道谢了,毕竟难得有段日子陆阳可以放过她,就是过程痛苦了一点。
初秋,天气刚转凉,容萤已是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了个结结实实,即便如此,她额头还在冒冷汗。
“疼成这样?”陆阳坐在床边,手探了探她的头。
“唔……老毛病了。”
他叹了口气,“知道有毛病还不忌口?昨天看你喝冷酒喝得挺开心啊。”
容萤暗骂道,还不是看你在那儿吃得香,自己才嘴馋灌了两壶。
“你不上朝了?”
陆阳摇头,“告了假,在家陪你几天。”
“告假?没必要吧……我这病又不严重,让人知道多难为情啊。”
他微微一笑,手指轻刮她鼻尖“不妨事,你最要紧。”
容萤“……”
从月初开始,弹劾他的折子就没少过,全是裴天儒的杰作,这个她比谁都清楚,当然其中的大半功劳还得归功于她,因为陆阳对她真是从头到尾都未防备过。尤其是在行了房事后,与裴天儒说得一致,他对她的好超出了最初的预想。
有了如此认知,容萤方才明白那句“温柔乡是英雄冢”所言非虚。
“手炉该冷了吧?”陆阳的话打断了思绪,手直接探入被衾里,将炉子取出来,之后也没撤回,摊开掌心覆在她小腹上。
确实有微微凉意。难怪说通则不痛,通则不痛,她身子受了寒,月信便比旁人来得艰难。
陆阳是习武之人,手掌的热度永远比常人高上几分,他就这么替她暖着,弯腰俯身,也不嫌累。
容萤开口取笑他“堂堂大将军,给女人暖肚子,传出去像什么话。”
陆阳挑起眉,笑了一声“你是普通女人么?”
她从这话里听出了些许暖意,“……回头我好了,给你唱小曲儿听。”
“行了吧,你那些污言秽语的曲子我吃不消。”他索性掀开被子上了床,把她抱进自己怀中。
容萤沉下声音“怎么,我这些歌不配唱给你听是么?”
“别乱想。”他啧了声,腾出一只手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低低调侃,“我倒是不介意你在床上的时候唱给我听,别的时间么……还是罢了,无福消受。”
容萤蹭的抬起头,脸上微红,炸了毛似的朝他龇牙“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拿我寻开心么?”
“好了好了,别气别气。”他故意笑道,“我给你赔罪好不好?你看你,不是还疼么?别气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