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漫长的岁月,消磨了她的青春华年,也磨平了她的棱角。
救援队撤离后的那天,陶初夜里睡不着觉,索性随手拿了放在枕边的那枚水晶片,离开了之前为陶家村的人临时搭建的板房区,往夜风蝉鸣深处走去。
这段时间她的睡眠一直都不太好。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枚在她脖颈间挂了十几年的水晶片,总是会在夜里发出烧灼的温度,烫得她难以入睡。
所以这两天睡觉的时候,她只能把它摘下来。
这夜月华如洗,银色的光芒铺散下来,仿佛一地银霜,闪着细碎的光。
陶初一边走,一边摇晃着手里那枚冰蓝色的晶片。
月光透过晶片时,她才发现上面竟然还有一些细微的纹路。
借着月色的光亮,她一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聒噪的蝉鸣声全都远去,身后所有的一切被碾碎模糊,吞噬在无边的黑暗里。
直到手里的那枚水晶片开始闪烁淡金色的光芒时,陶初才陡然停下脚步,这时她回头,才发现身后竟然模糊一片,根本不见来时的路。
陶初有点慌了,被她握进手里的水晶片开始发出灼热的温度。
眼前唯有一片青黑的婆娑树影,隐约可见其后粼粼的水波。
陶初似乎还听见了清泠的水声,似是被刻意拨弄。
一颗心无端端紧绷起来,陶初察觉到眼前的境况有些不太对,但她转身想走,可浓深的黑已经将她和来时的路彻底隔断,一道闪着淡金色光芒的,半透明的光幕就在她眼前。
她鼓起勇气,小心地伸手试探,那道光幕如同湖面水波般涟漪微漾,在她的手快要接触到的时候,微小的气流涌现,在她指尖形成模糊的阻隔。
她几乎确定,这道光幕已经将她和来时的路完全隔开了。
除却天空中那一轮散着冷淡银辉的月,这里唯一可见的,似乎就就只剩下陶初身后那一道道树的剪影,以及树影掩映后的那片清泠的波光。
手里的那枚冰蓝色的水晶片忽然散发出更加灼热滚烫的温度,她下意识地松开手,那枚水晶片就从她手中腾空而起,直直地飞向那片婆娑阴影里。
那是陶初从小就戴着的项坠,此刻她看见这样诡秘的一幕,那双圆圆的眼睛瞪大,脑子里早就什么都来不及想了,直奔着那枚水晶片项坠的方向跑过去。
水岸横波,烟雾缭绕,那掩映在一片树影后的湖水在月光下宛如一颗明净璀璨的宝石。
月光的银辉散落在湖面,层层柔波随着夜风轻轻微泛,银光闪烁,漫天的星子颗颗散落。
在隔着烟波雾霭的水波对岸,陶初抬眼望去时,月亮的华光盛大起来,那枚悬在半空的水晶片也散发出冰蓝色的光芒,于是这一方天地顿时被照了个透亮。
陶初看清了那一汪清澈的湖水,看清了周遭的阑珊树影,也更加看清了薄烟微湿的对岸那一抹静默如一幅水墨画的修长的身影。
浅淡的雾色浸润着他的眉眼,如墨般乌浓的发丝披散在他的身后,雪白的衣袂随风拂动,月华之下,他微仰着头,侧脸的线条尤为动人。
当他隔着那一片浅雾微笼的水色,对上她望向他的目光时,那双晦暗的眼瞳骤然染上了几分琉璃般的色泽。
冰霜作骨,天生殊色。
似妖似仙,艳质灼灼。
陶初隐约可见他眼尾下的两点鳞片状的神秘银纹,莫名为他平添几分妖异风情。
少年衣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