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书房门口,正巧遇飞星从里头出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络腮胡都遮不住满脸的笑。
岁行云好奇,才要张嘴问,飞星却主动来分享喜讯:“嘿嘿,那位齐夫人还真来了!这会儿正在门口跪着呢。您要不要去当面受拜,出口心中恶气啊?”
李恪昭昨日当着蔡王与王后的面撂了话,蔡王夫妇并无异议,岁敏今日自是不得不来。
“我又没死,大清早受人跪拜多晦气。不去,”岁行云扭头看了看漫天飞舞的雨丝,“她也够衰的,赶上这天气,啧。齐氏或国相府竟无人去王前说情?”
她倒不是心软,只觉不合常理。
“岁十四到底是齐文周明媒正娶才两月的新婚妻,蔡国相的孙媳,在外顶的可是齐氏及国相府的脸面。她就这么在别家府门口罚跪,夫家竟不管不问?”
飞星惊讶又赞叹地竖了大拇指:“嚯,您这脑筋可够活络的。公子也说有古怪,正叫我设法探探底呢。”
“那你先忙,我也老实认字去,”岁行云笑道,“若有需用我帮着敲边鼓的时候,你叫人来书房唤我就是。”
挥别飞星后,岁行云独自站在门口又尴尬了片刻,这才叩门而入。
李恪昭见她进来,便将手中狼毫搁到砚台边,淡淡乜她一眼:“酒醒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个眼力见儿。
岁行云心内不住腹诽,口中却只能好声好气应道:“昨夜多有失态,请公子雅量海涵。”
“好说。眼下‘将不在外’,”李恪昭单手握住起面茶盏,指了指房顶横梁,“主君之命,当可号令于你吧?”
主君就该有主君的样子,有事说事不好吗?这般挤兑人就很欠揍了。
岁行云趁他喝茶垂眸的瞬间,忿忿拿眼神剜他。
“请公子示下。”
“齐夫人就在门外,但恐其中有圈套,”李恪昭放下茶盏抿了抿唇,“我需看看他们究竟图谋何事。所以,若你心中有气,今日也且先按下。这算主君之令,若违抗……”
岁行云听得发笑,壮着胆子歪头挑衅:“就地打残?”
“打残还不得我养?”李恪昭面无表情地同她斗起嘴来,“打哭就行。”
两人说好岁敏之事后,李恪昭又波澜不惊地看过来:“那休书,你还要不要?”
“自是要的。”
岁行云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这个,怕他以为自己是要出尔反尔,忙道:“请公子放心。我这人痛快,说过的话就如吐出去的唾沫,断没有再舔了吞回来的道理!”
岁行云上辈子长于市井,后又从戎,有时一激动,不自觉地开口就是粗鲁江湖气。
李恪昭被她这话呛得猛烈咳嗽起来,满面通红。
“呃,我只是打个比方。就那么个意思,公子您别顺着那画面去想啊!”岁行云干笑着,不无狗腿地上前替他拍背顺气。
“闭嘴!我没想,”李恪昭横她一眼,艰难从牙缝中挤出,“往后若要打比方,用干净些的比喻。”
“是是是,谨遵公子教诲,”岁行云退后两步,低头垂首强忍笑意,“公子方才突然提起休书之事……”
“眼下还不是时候,”李恪昭这才道,“我且问你,若我将来归缙,你是走是留?”
“自是随公子归缙。”
“若届时你拿了休书,也随我走?”
“是。”岁行云越听他这话越心惊,总觉自己昨夜是不是说过什么了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