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见了面也不知能说什么,说“谢谢你”,还是“别尴尬”,好像都不对,江渔挑着灯,踩着自己的影子,一边走一边想。
第二日,江渔起得比谁都早,她依然住在扬楼,没有去长公主府,旁人不懂,就连扬楼自己人都不明白。
江渔才懒得管这些,她在东市与牙侩谈买宅院的事,给了三百贯预算,列了一长串要求。因为想着开分店的事,顺便打听了下最近有没有酒肆茶楼出售。
笑起来喜气洋洋的牙侩咧着嘴道:“您别说,还真有一家,鸿雁楼知道吧,之前的四大酒楼之一,被韩家败家子给败掉了,正四处找人接手呢!”
江渔摸了摸自己额头,最近听到的消息怎么一个比一个梦幻,好好的鸿雁楼就沦落到开不下去了?
“那有人接手吗?”
牙侩瞅了一眼,附近没人,才低声道:“哪能呢,听说长公主亲自派人砸了招牌,谁敢去触这个霉头?”
“哦……”江渔这才明白鸿雁楼开不下去的原因,难怪……杨纪堂抢在自己之前把招牌砸了,这威慑力完全不一样嘛,“那你知道,鸿雁楼要价多少?”
牙侩从牙缝里啧了一声,比了个数:“只两千贯——”直接把江渔趁火打劫的念头打消,他还替韩韶肉疼了一下:“三层高的酒楼,连同后院阁楼,有上百间厢房,要不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恐怕三千贯都不止,韩家那位不愧是有名的败家子……”
江渔心想这可有我的功劳,可惜两千贯价格太高,让她连讨价还价的想法都没。
“算了,要是有便宜点的小酒楼,你帮我看着点,鸿雁楼我可高攀不上。”
牙侩也没想过能做成这么大单的生意,笑了笑:“好说好说,宅子的事,怎么通知您?”
江渔一努嘴:“你找到合适的,到扬楼找我,到时候我要验房的。”
“哦?”牙侩惊奇地上下一打量,正思考这是否就是那位有名的扬楼主厨,还没问出声,东市令就带着几个巡吏大剌剌走了进来。
“江姑娘,怎么到了东市办事也不找我?”龚真不弯腰驼背时,也很有一市令掌做派,笑得像老熟人会面似的。
江渔还没想明白自己和他哪来交情,就见他毫不见外地拉张椅子坐下,笑着道:“您这来一趟,不让我出力,长公主知道了会说我办事不利,不论如何也该让我尽下心意。”
江渔哭笑不得,又是沾了杨纪堂的光,“这点小事,都商量好了,要是之后有要帮忙的一定找你。”
“可别之后,您是要买牛马仆婢还是金石古玩?我这就给您解决了。”说到这话时,他一直盯着那牙侩,长久掌管东市的官威积压下,后者瑟瑟发抖。
牙侩已经抖成筛子了,别说东市令亲自上门,东市令还在讨好别人,这恐怖指数是倍级增长,还让人活吗!
他是个机灵人,立马抽出藏在最下面的一大叠黄纸,是一些待出售的屋舍详情,还配有简略图画,“价格都标注好了,保管最低价……请姑娘随便挑。”
江渔目瞪口呆:“方才你怎么不拿出来?!”
“江姑娘不知道他们这行的手段,钻营渔利、瞒上欺下是常有的把戏,好卖又实惠的东西都放手里压着,除非遇到豪客才拿出来坑上一笔。”龚真对这些勾当很熟悉,见怪不怪下也懒得说什么,随手抽了两张看了眼,“您要买宅子?”
原来黑中介从古自今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