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笑道:“痴梦之事,非你可知。倒是那游魂与你有些缘法。”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把斑斓古镜,向如海道:“此镜名‘风月宝鉴’,可知过去往来事,此外更有无穷妙用。汝所欲知之事,只向此镜去寻便是!你乃是有缘之人,可借你一看究竟。”
如海听说这镜有这般神通妙用,喜之不尽,双手接过来,细细摩挲一回,向那镜中看去,只见镜中灰蒙蒙一团云雾,隐约可辨人形,想就是僧道所说的游魂了。
只见那游魂先是在空中飘飘荡荡,而后便坠入一处宅邸,庭院深深,到处曲折回廊,如海定睛细看,“咦”的一声,道:“却是我家!”
再看时,那魂魄在庭院中四处游逛,忽见前方一群女子说笑而来,游魂似是吃了一惊,侧身一闪,便到了一座内院,门首站着一名粉雕玉琢的蓝衣小童,面有病容,正在哪儿东张西望,如海见了更奇,道:“却是我儿!”
那蓝衣小儿见了游魂,忙招手道:“你来晚了,快过来。”那游魂正愁没人指引,闻言忙身子一纵,轻轻飘了过去。那童子拉着他便往里间走去,只见里面床上也躺着一个小童,与蓝衣小童面容别无二致。
蓝衣小童见游魂发愣,催道“快去吧,我要走了。”说着,将游魂一推,那游魂不由自主,便往床上小童身体里钻了进去。
如海看到此处,心中大怒,将那风月鉴往地上一掼,向那僧人骂道:“妖僧,为何要害我儿性命?”那僧忙道:“贫僧非是害人,乃是救人,吾与道兄已寻到一名极好的医生,明日自会携药上门,去救你家郎君性命。”
如海道:“你这僧人说胡话!那游魂既占了我儿躯体,我儿纵然复生,与死何异?”那僧笑道:“施主,你好痴啊!令郎命只九载,今岁合当身死,借其皮囊一用,又何足怪?”
如海还要再说,忽听半空中一声霹雳,猛然惊醒过来,梦中之事便忘了大半,只记得僧道所言将有医生携药上门之事,还笑自己忧思成梦。谁知落衙后回到府中,见了胡君荣的拜帖,姓名与僧道所说一般无二,世上如何有这等巧事?第二日忙忙的遣了商大上门拜访,这才有了后来之事。
如海一面想着,一面殷勤劝酒,说些闲话。胡君荣从怀中取出当日僧道所留一块玉佩,道:“令公子不日将有一场劫难,只需将这玉佩带在身上,到时自能化解。”如海忙问其详,君荣只说天机不可预泄,到时自知。如海无法,见那玉佩色呈赤红,刻着一头火鸟,花纹古朴,此外并无什么奇特之处,也就命人收了。
不觉夜已三更。如海命人收拾残席,遣人亲送君荣回房。君荣走到半途,向随行仆从道:“不用你送,我自回去。”那下人巴不得这一句,自下去了。
君荣独自一个,踏着月色,见那园中草木被月色所笼,似染了一层白霜,皎皎可爱,不觉心喜起来。一路流连,慢慢踱至房中,也无心就睡,将那窗儿推开,一边向外望着,一边想道:“当日那僧道二人,曾言借着林家之事,将我往日冤屈洗尽,怎么到如今一丝消息也无?”又想到今日席上,如海对自己十分看重,或者就此留自己在通判幕中,也未可知。如此颠来倒去,只是痴想。
次日起来,如海果然又遣人来请。君荣忙忙整理了一回,到书房之中,见如海穿着家常衣裳,迎面笑道:“半月前扬州府发来一封文书,因与尊兄有关,弟不敢擅自做主,特请兄一道参详。”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封官文来。
君荣听得“扬州府”三字,心里便打了一个突。将文书接过来看时,上面写的正是自己如何医死了人,如何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