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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入梦
    不觉这日到了中秋,家家皆有宴会以酬佳节。林府西花园中有处别馆,里头一座三层楼阁,十分宽敞,乃是个看戏的极好地方,贾夫人便命人将宴席摆在阁上。

    那夜月朗风清,贾夫人命人先在院中设下香案瓶花、瓜果面饼之类,领着儿女膜拜月下。拜毕,一面派人去请如海,一面自己牵着林玠,□□们抱着黛玉、天宝,众丫鬟婆子围随着进入园中。一路度过芍药圃,穿过紫藤架,到了阁前,见上面高悬一匾,写着“楚歌楼”三字。四面廊上阶下,放置着许多奇花异卉。

    步入楼中,处处雕窗绣幕,锦褥花裀。此时轩窗四启,竹帘半垂,远远传来园中桂花幽香,沁人心脾。一时如海到了,众人归座。因林家人口不多,如海夫妇并林玠兄妹坐了一桌,许姨娘带着几个大丫鬟布菜完了,在下面一起坐一桌相陪。

    贾夫人命丫鬟烫一壶热热的桂花酿来,向桌上取了一只青瓷海棠杯,林玠忙起身执壶,斟满一杯奉以如海。如海笑着饮了,向林玠道:“也请你母亲喝一杯。”于是林玠又斟一杯奉以贾夫人。贾夫人喝了,向丫鬟们吩咐道:“给哥儿也倒上。他弟弟妹妹年纪小,让奶妈们喝了吧。”于是丫鬟上来给林玠斟酒,黛玉、天宝的奶妈也倒了一杯,都喝了,重又归座。贾敏向林玠道:“今日是过节,才许你喝一杯。到了外头万不许的,你年纪还小呢。”

    此时戏班中一个末角穿着花衣来到楼前,跪着请点戏。丫鬟将戏目呈上来,许姨娘接了递给贾夫人,贾夫人请如海看了,点了一出《追别》、《闻铃》,贾夫人亦点了一出《离魂》,又让许姨娘也点了一出,素香将戏单传下去,拿到戏房里去扮。

    不多时,那班戏子装扮完毕,全班都出来参了场,退下。忽听一声鼓板轻敲,那演陈妙常的戏子摇摇走上台来,长班喊一声“赏座”,吹手们出来坐下,打动起各色乐器,戏子们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贾夫人等居高临下,见那演的孩子都是八九岁的年纪,扮相秀丽自不待言,难得更无一丝烟火之气。举动言语之间,极尽妍态,嬉笑怒骂之中,自成风情。

    贾夫人笑向如海道:“往年虽也热闹,到底不像今年这样齐整。玠哥儿回来,黛丫头也已长成,明年天宝再大些,更热闹了。”看了一出,命人将桌上酒菜各捡一些,装了几个盘子给下面的丫鬟婆子们吃去。

    一时戏已演完,副末执着戏单又上来点戏,贾夫人随意点了一处,副末领单下去。

    此时当头一轮圆月清辉漫撒,外头家家箫管,户户笙歌。看看天色,不觉到了三更时分,夜深风定,黛玉趴在奶嬷嬷怀中沉沉睡去,林玠亦有不支之态,于是命人打起灯笼,各自送回去歇息。如海向贾夫人道:“咱们再饮一回,就散了吧。”说着,忽见管家商大急急的跑进园来道:“指挥使霍将军带了一队兵差上门。”

    如海听这句话,立时酒意全消,忙迎了出去。贾夫人不知是何来头,只好令人撤去残席,回至房中。苦等到五更天时,如海方回来,一问之下,原来是宫中太子坏了事,如今已被废为庶人圈禁起来。天子亲下一道谕旨,从前凡属东宫门下,与太子往来书信,一律交由各指挥使封存入京,不许私下询问翻看。

    贾夫人听了,半晌作不得声,好一会儿方问道:“可要紧吗?”如海叹道:“如今也说不好,单看上意如何罢了。”夫妻二人商议了半夜也没个头绪。次日起来,如海前去上衙,贾夫人叫进丫鬟来梳洗,面上只装作无事人,和平日一般的当家理事。

    到十八这一日,是原定往城外见净院中烧香还愿之期。那见净院是前朝古刹,在本地诸尼庵中号为香火第一。住持仪生是个积年的老尼姑,修为既深,于世路上也颇去得,与城中仕宦之家皆有往来,知道林府要来,早四五日便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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