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兴笑道:“却不是为此。咱们要在本地传布黄天圣道,不但从前那些事一概不能做了,还要行千金马骨之举,将白鹭村上下租赋都免了,道长再亲自上门,宣扬道法。到时远近知闻,何愁百姓不归圣道门下?”
清枢听了,十分敬服,二人商议妥当。到了次日,江都知县接了宋志兴传信,圣旨一般,忙将黄义等人开释,又亲自上门拜见,言明已将肇麻子审问明白。清枢得知此信,便点了几名弟子,摆开仪驾往白鹭村而去。
此时黄义等人都已回到村中,家人相见,自是悲喜交集。虽说受了牢狱之灾,幸而不曾受刑。村中燃起爆竹,让黄义等人跨过火盆,用艾叶沾水洒上身子,洗去污秽之气,方才各自进了家门。黄义已得知此番多亏了林玠之力,因此千恩万谢,阖家都要上来叩头,林玠哪里肯受,忙推辞了。
正说话间,忽听外头一片吹打之声,一群人冲进来乱囔道:“快把村主叫出来,本教天师法驾降临。”众人忙忙的出来看时,只见十几个道人仆役吹吹打打,簇拥着一顶竹轿从村口行来,轿上清枢道人头戴七宝星冠,身披瑞鹤祥云道袍,手执拂尘,越发衬得仙风道骨,身后两对执事高举联牌,上头写的是“奉天护国大天师”、“受命救民上尊者”。
白鹭村中原有许多黄天道信徒,此时个个满脸肃穆,口中念念有词,拜伏道旁。
黄义带人将清枢一行引往祠堂去,清枢高坐椅上,忽见人群中有一少年,看见面相,便吃一惊,忙问:“这是何人?”黃义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陪笑道:“是鹭山上大正寺的空慧小师父。”清枢看了几眼,心中未免惊疑。
林玠看着人进了祠堂,转身回屋,向明生问道:“师父,外面这些人是什么来历?”明生道:“不要理他们。这里事情差不多也要了结,只是还少些药草,村里也没钱去买。明日咱们回后山上采药,若不够时,再向其它寺庙借些。”林玠应了,将师徒二人一应物事收拾妥当。
到了晚间向黄义辞行。说起今日清枢到访之事,原来是清枢说动宋家,将今年租赋一概蠲除,因此村民们感恩戴德,无不欢喜。
师徒二人次日启程回山。到寺中时,已是天色昏暗,随意用些干粮,洗漱过了,便各安歇。林玠回至房中,欲寻本书来解闷,忽看见架上锦盒,心念一动,将盒中短笛取出来把玩一回,那笛子小小巧巧,只比手掌略长些,想道:“这竹笛看着平平无奇,不知有什么珍贵之处。何不试上一试?”念头一起,便按捺不住,呜呜咽咽试着吹奏起来,笛声零落,不成曲调,林玠也不在意,偶有出彩可闻之处,便欣然自得。
兴之所起,索性出来到院子里头,坐在石砌之上,想起从前听过的一支名叫《思远客》的曲子来。此曲乃是远游之人,去国怀乡,思念故土之曲。吹了一回,竟像是早已烂熟心中似的,倒不是人在吹这笛子了,反是紫竹笛活了一般,风过孔窍,自然就发出渺渺笛音,抑扬顿挫,浑然天成。
一曲终了,林玠浑然不知身在何处,似是痴了一般,良久方醒过神来。将笛子在手中摩梭一回,十分欢喜。再看月儿已经高挂云宵,忙将竹笛收起,回房歇下。
次日起来,师徒二人往后山采药,找了半日,只有几株紫云英、象牙红、五皮草之类。二人越走越往山深处去,穿过一处荆棘从,前方林中一片小小空地,草木皆枯,土地半为腐朽,林玠不留神一脚踩到上面,立时便陷了进去,忙抽身后退。
明生左右看了一回,命林玠立在原地,自己到处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