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不敢违抗师命,只师父将来不要后悔才好。”说着又去熬药,那贼人上来千恩万谢,林玠只是冷笑不语,偷偷将药方中柏子仁、合欢皮这两味安神药加了许多进去。
林玠将药熬好,从铁壶里乘一碗出来端到贼人面前,贼人不敢就喝,林玠自己饮一口,向那贼子怒目道:“好贼子,你怕我药里下毒害你吗?”说罢将那碗狠命往地下一摔,药溅碗裂,作势又要去推那煎药的铁壶子,唬得贼人忙上来拉住他陪笑请罪。明生亦道:“徒儿,常言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凭他怎样,休要置气。”
林玠犹自不忿,自己到一边坐着生气。偷眼去看,那贼子十分惜命,将一壶药喝的点滴不剩,恨不得连药渣滓都吃下去。林玠见了,心中愈加愤恨。那贼子吃了药,心满意足,拖着一条腿慢悠悠到殿中躺下。林玠进去到另一边铺设了一层茅草,服侍着明生歇下,自己抱着铁棍倚门假寐。
林玠本意闭目养神,到夜间再动手,谁知朦胧之间便自睡去,耳边又听得有人呼唤,睁眼看时,眼前一个女孩子一身白衣,孤单单立在身前,看那身形正是阿秀,不由得又惊又喜,忙呼之再三,谁知阿秀背过身去,举袖掩泪,只是不理。
林玠亦落下泪来,道:“我只当你死了,谁知你躲在这里,叫我找的好苦。你为何不肯与我相见?”阿秀泣道:“我已丧身火海,化为鬼魅,岂能复与你相见。”林玠道:“既已化鬼,如何又在此处?”
阿秀道:“我因是枉死,因此阎君不肯收留,无处投胎,魂魄游于四野,只要找贼人报仇。谁知今日见这贼人,我是孤魂野鬼,近不得他身。为何你也不肯替我报仇?”
林玠听她语气中大有愤恨之态,也不由得气冲胸臆,道:“我要待贼子睡死之后,方才动手。”阿秀道:“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去结果了他,我方认你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林玠听了,不由自主,走到那贼人身边。外头月华如水,从破殿顶上透了进来。林玠见那贼子睡的死猪一般,鼾声如雷,鬼使神差,猛得一提气,对着贼子脑袋兜头就是一铁棍,这一棍如得夸娥之助,似有千斤之力,只听“噗”得一声,登时将贼人脑袋打得如烂西瓜一般,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林玠见贼人授首,心中欢喜,又反觉这般了结,贼子未免死得太过便宜,心中一股郁结之气未曾宣泄完。又听身后有人问道:“徒儿,你在做什么”林玠身子一跳,转身便要一铁棍打下去,待看清是明生,方才住手。
明生一低头,看见贼人一颗脑袋碎成烂泥也似。再看林玠,双目赤红,身上满溅鲜血,一脸狰狞之色,口中忙喝道:“孽障!还不醒来!”
林玠听这一声,如闻狮吼,心中慢慢清明过来,见了脚下那贼人死状,想起方才自己如何一棍打杀了他,忙把铁棍抛在一边,瘫坐地上。察觉脸上冰凉,伸手一抹,才知早已满面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