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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落难
    林玠身前一对夫妇,牵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女孩,都是形同枯槁,目若痴呆。林玠问那汉子:“动问尊兄,咱们是要往何处去?”那汉子并不作答。再问,他便睁起一支眼要打人,只得避了开去。

    林玠跟着走了一日夜,次日到了一处田间地头,不见麦苗,田垅之间稀稀落落长着一些荒草。林玠自昨日起滴水未进,被烈日一晒,只觉腹中空空脑袋晕,脚下似有千斤重。

    饥民见了这片荒草,你推我挤,都跑到田野上头争抢。林玠一瘸一拐跟着往前跑,不妨被人从身后推倒在地,耳边乱哄哄的,身子被人踩了几下,忙滚到道旁,挣扎起身子来,也不敢再往前凑。等到众人过去,到田边一瞧,片刻功夫,只剩光秃秃的一片了。

    复往前行,路上满目疮痍,不见人烟。有时见到几个饥民倒在道旁,半人半鬼,闭目等死而已。举目四顾,天地间渺渺茫茫,连树根草皮也见不到,竟无一可吃之物。

    林玠肚中如有火烧,气力渐失,不由得落到后面。抬头看时,道上烈日炎炎,一个人影也无。

    又往前走,见一个黑影停在路边,双手拿根棍子举过脑后,地上躺着一个女娃,双手被绑,面朝地下,也不知死活。

    林玠忙喝道:“你做什么!”那汉子听到声音,转过脸来,正是昨日走在林玠前头的那名汉子。见到人来,张嘴笑道:“你来的倒正好,等我把这女娃儿宰了,分你块肉便是。不然放久了那肉便酸了,我可不吃。”

    林玠冲上去一把推开他,俯身去抱那女童,谁知眼前一晕,手上一软,身子便倒了下去。那汉子爬起来,一舔嘴唇,低低的喝一声:“我好饿啊!”手中木棍向林玠兜头打去。林玠听到脑后风声,鼓足力气往旁边一侧身,这一棍便落在肩上,“嘭”的一声,几乎将一边肩骨打碎。

    这汉子也不知饿了多久,双眼冒绿,索性将手中棍棒一抛,双手死死掐着林玠脖颈,恶狠狠道:“看你细皮嫩肉,可比那丫头只剩一副骨头强多了,老子先吃了你,再吃那丫头。”

    林玠被他缚住脖颈,如被铁箍套住。他人小力弱,又连日不曾进食,身上没有气力,如何挣脱得开。不一会便泛起白眼,双脚蹬了一会,身子渐渐软了下去。

    暗道一声:“我命休矣。”忽听顶上“砰”的一声响,那汉子脑袋一歪,倒在一边,手上也松了。

    林玠挣扎着爬起来,喘息一会,三魂七魄才又慢慢聚拢了来。转头去看,当日和这汉子一道的妇人,手中拿着一块大石,往那汉子头上狠命砸了十来下。砸得四处开花,烂泥一般,死得不能再死了,方丢了石头,过去把那女童抱在怀里哀哀哭泣。

    那妇人哭了半日,慢慢止住了,敛衣整裳,过来向林玠深施一礼,道:“多谢小相公救我女儿性命,奴家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小相公恩德。”林玠听她说话,像读过书的一般,回了礼,问她:“尊夫为何如此狠心,连亲生女儿也要杀了?”

    妇人面带戚色,道:“小相公误会了,他并不是奴家丈夫。奴家丈夫是个读书的秀才,一个月前得了瘟疫死了,家里又没吃的,奴家没奈何,只得带了女儿出来逃荒。”

    “路上遇到这个恶人,平日对奴家母女也还照顾。奴家一介女流,世道又这样乱,实在不能护得女儿周全,就与他常在一处。谁知他人面兽心,天良丧尽,要把小女同别人易子相食。奴家万死不肯,他便强抢了小女出来。天可怜见,得小相公相助,否则我母女二人俱不能活命了。”

    林玠跟着叹息一回,又问:“如何就跟大家失散了?可知此处是何地?”妇人道:“只因连日不曾进食,步行迟缓,方才失散。这处地方却与奴家家中相近,就在仪征城外,靠着大江,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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