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起来有这么吓人吗?他不由得反省了一下自己。但是太宰治很快就发现,对方突如其来的惊慌恐惧,并不完全是来自他。
“你是谁?”苏理的声音嘶哑,“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横滨,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太宰慢吞吞地在身后合上了门。
“我嘛,跟你一样是个病人。”他晃了晃自己被吊了绷带的胳膊,然后面不改色地“嘶”了一声。
“我叫太宰,太宰治。”
说完这句话,他看到苏理面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扶着椅背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如果只是听到尾崎红叶这个名字,苏理还能安慰自己一下说,中国肯定也有女孩子叫曹雪芹。尾崎红叶这个名字本来就很女性化,倒也不会特别奇怪。但是太宰治这个名字,不需要特别了解日本文化,光凭那句以讹传讹流传甚广的“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便能知道此人的身份。
太宰治,人间失格。
她那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她为什么打不通施耐德教授的电话,为什么联系不上诺玛,为什么这里的人用的手机她都不认识。刚才看的新闻浮现在她的眼前,依旧是她擅长的图像记忆。
“……这是今年一月以来首次重要的外交活动。”
她本来以为这句话意指这次拜访是今年从一月到二月日本非常重要的外交活动,现在她冷静下来,不需要特意回头去电脑上重新查证具体时间日期,眼前已经清楚明白地显现了当时所忽略而过右下角的信息。
23时47分,一月十六日。
不是她所知道的二月。
苏理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还停留在坠入海中的时刻。后来她似乎经历了一个长而疲惫的梦境,醒来以后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只是感觉很累很累。
再然后是被尾崎红叶略出格的行为惊到完全清醒。
家族里的长辈曾说过,水是万物本源,是沟通不同世界的介质。在现实世界与尼伯龙根之间,通常需要大量的水作为界限。比如长江三峡,比如北京地铁。暴雨之时的世界线最容易遭到扭曲,作为世代相传的屠龙家族,需要做的只有守护。
那么就是在掉入海中的时候,她不小心满足了某个特定条件,被水牵引着进入了其他空间吗?
苏理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像是被哽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现在正是最寒冷的冬日,半夜的医院里弥漫着冰冷的空气,寒气侵人。苏理出事时穿着的衣服早就被医院换下来了,她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跑出去,不过是堵着一口气,想报告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发现这一切都成了虚妄,之前忽略的寒冷一瞬间裹挟了她全身,连龙血强化过的身体都不能扛下去了。
我现在在哪里?苏理有些茫然地想。
所谓的身在神奈川,真的是她想的那个神奈川吗?
“你没事吧?”自称是太宰治的少年声音轻佻,但并不令人讨厌。
眼前的黑发少年不算强壮,甚至显得有些消瘦,和苏理平时在学校里见到的众多肌肉发达的同学形成鲜明对比。虽然身在医院,但是少年并没有和苏理一样穿着病号服,而是披着黑色的外套。大概只有满头满脑满身缠着的绷带,才能提醒苏理,眼前这个人原来还是个病人。茶褐色的瞳孔看着苏理的眼神带着些好奇,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