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短袖穿过却又添了秋裤,时隔两天,再次裹上了防寒服——照这个节奏,下个月仿佛就又要过年了。
傍晚时分,晚霞未散。
行云影刚下楼走了两步,就迎面被妖风吹了个懵,她在“回去加衣服”和“凑合凑合算了”中间犹豫了两秒,转身拐进了楼下的咖啡厅。
咖啡厅开在寸土寸金的豪宅区,地点正好避开了人流集中地,仿佛喝的不是咖啡而是安宁。
这天,店员小哥刚来了一次失败的咖啡拉花,正对着那坨不知道是什么的图案怀疑人生。
推门声一响,小哥抬头看去,作品失败带来的那点儿沮丧顿时一扫而空,连眼睛都跟着亮了一亮——因为客人实在漂亮。
行云影确实漂亮,是那种即使在万花丛中也独树一帜的漂亮,轻轻浅浅一层薄妆,既像清水出芙蓉的天然,又像艳冠群芳的牡丹花王,她的长发和尚未被风吹的凌乱就重归雅致,玲珑的曲线裹在紧身的淡金色裙子里,那颜色随着她的举动一闪一闪。她脸上带了一副金边桃红渐变色的墨镜,越来越浅的镜片遮不住她精致的五官,鼻梁精致,唇不点而朱,看起来犹似画中人。
人是视觉动物,在面对好看的异性时,那点儿手忙脚乱总是显而易见的。
小哥慌忙收起了那杯“失败的作品”,露出一个略带红晕的微笑“您喝点儿什么?”
“热饮吧。”行云影对这家咖啡厅的产品不熟,对着饮品单挑挑拣拣看了半晌,抬眉笑了一笑,“不想喝咖啡。”
行云影笑得明艳,却不是眉目妆秀气质端庄的明艳,她眼角儿微微上扬,隔着微红的镜片,眉梢仿佛敛尽了料峭春寒中欲放的桃花。
小哥儿脸一红,心却一沉——这姑娘虽漂亮,却带着一种劲儿,不是寻常人能压得住的那种女孩子。
小哥儿无端心里一突,连带对行云影那一见惊艳的审美之心都淡了几分,随即有点儿愤世嫉俗——住在这寸土寸金的“豪宅区”,打扮精致又无所事事的富贵闲人,还是个天生丽质的年轻女郎……不是生她的人厉害,就是那什么她的人厉害。
行云影像是知道这年轻人想了些什么,也不恼,挑了挑眉甚至笑了一笑,削葱似的指尖无意识般扣了扣饮品单,似是随意轻叹,声音却带了点儿冷意“红茶拿铁,多要奶,不要糖。”
服务员被她冷凌凌地声音说了一个激灵,不敢再多想,匆匆收了钱,背过身做饮料去了。
行云影可有可无地笑了一笑,靠着吧台等,无意中朝门外看了一眼,正巧看见有个上了点儿岁数的女人在门外徘徊。
这女人看上去六十多岁,看腿脚的利落程度,年纪大概比看上去要轻,可惜岁月如腻墙的石灰般,给她的脸上刷上了一层洗不掉的愁苦。
她穿了一件粗布褂子配深色裤子,又搭一双城市里早就没人穿了的黑布鞋,浑身都带着乡村的尘土般,外形和这城市中焕然一新的面貌格格不入。
外面风大,她不长且有点稀落的头发被刮得乱七八糟,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咖啡店显然是她消费不起的地方,穿戴的不体面也显然让她鼓不起勇气进来蹭一时半刻的温暖,所以她在门外探头探脑,几次隔着玻璃往里边看,和行云影的眼神对上一瞬,便吓着了似得、畏畏缩缩地移开了。
服务员忙完了饮料递到吧台边,却发现这漂亮得像野玫瑰一般的客人并没有立刻来接,他疑惑了一秒,顺着行云影的眼神朝门外看去,顿时带了一点儿不耐烦之余的无奈,嘟囔了一声“怎么又是她……”
不待行云影出声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