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原本给他安排的相亲是全天候的。这是个从早到晚的流水席,十分丧心病狂地占满了陆长洲拿接连三个月的加班儿换来的休息日。
可惜,犯罪分子才不管警察多久没歇过班儿,他不按套路的出现,完全地粉碎了陆母精打细算的计划,相亲流水席在命案的干扰下,被迫泡汤了。
但鉴于陆长洲接到加班电话时,已经在去和第一个姑娘见面的路上了,临时放人鸽子也太不像话,再加上案发现场地址和相亲地点又如此“顺路”,陆长洲才硬着头皮来到相亲地,准备和姑娘打个招呼就走。
没想到姑娘也是来应付差事的,但她说的事情,又恰好和命案衍生的谣言和传说沾上了边儿,陆长洲被迫多听了五毛钱的鬼故事才顺利告别。
他本来对自己因私废公有那么一丁点儿约等于无的愧疚,但是面对两个迟到的下属,他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兢兢业业的劳模儿。
于是陆长洲警官暂时忽略了不靠谱的手下,英姿焕发地挂了电话,往现场的方向又走了一段距离。
他先是看见了数量庞大的围观人群,随后在围观人群的前方,看见了那种通常代表“此地仍在施工中”的惹人嫌的蓝色钢板,钢板附近停了有五、六辆警车,昭告天下地显示“此处出大事儿了”。
现场显然已经封锁了,分局的人用路灯做标杆儿,用警戒线拉出了一大片空白区,围观的人隔得远,看不见现场的真实情况,只知道肯定出了事儿,看热闹看得沸反盈天,几个小警察正在疏散人群并维持秩序。
陆长洲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头疼,正准备徒手穿过人墙,一回头,这才发现穆成雪也到了。
女警穆成雪同志的车技堪忧,在没什么车的单行河沿路上,也愣是开出了“我是马路杀手”的致命气质,直直瞄准着陆长洲就过来了,若不是警车的外形明显,围观人群几乎要怀疑这位杀手要给陆长洲来个血溅当场。
出于对二把刀司机的本能恐惧,广大群众还是惜命地纷纷避让了。
好在临到近前,穆成雪的刹车也踩得够狠,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吱——”的一声,成功停在了陆长洲眼前。
她不负“马上就到”的承诺,利落的从车里钻出来。
当着众多外人,这位大姑娘女警没好意思演绎她方才在电话儿里的“严肃活泼”,只是一本正经地向陆长洲打招呼,脸色紧绷“老大!”
托穆成雪的福,人群被她原地吓出了一个豁口,陆长洲省事儿了,向她点了个头,就带着她从这个豁口长驱直入,在围观人员闲七杂八的议论声中穿过了警戒线。
平城河的河堤分上下两层,上层走车,沿河处修了护栏,挨着护栏也有一块儿高出路面的人行道。下层原本就是淤泥河岸,政府大力改造后,在河岸上种了花花草草,把下层变成了一个步行长堤,夏天晚上的时候,附近居民常在河边遛弯乘凉。
不过案发地属于步行长堤的改造工程尚未完工的部分——去年冬天温度不符合施工标准,工程修到这儿正好停了,准备开春儿再修,而案发地正好是下一期工程的开头儿段。
这附近河堤上下的台阶护栏都还没来得及更换,用得还是八十年代平城沿岸的设施,那套设施很有年代感但着实荒凉破旧,跟两公里外的风景判若两世人间。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此处明明也是平城河畔,但这一片儿天黑后就没什么人了,简直像是给罪犯创造了得天独厚的犯罪条件。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