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和痕检、技侦等大部分人员正围着一块儿地方忙忙碌碌地勘察现场。
分局的一个脸熟的警察看到陆长洲,转身奔了过来,打了个招呼“陆队。”
陆长洲应了一声“不客气”,一扬下巴点了点尸体的方向“什么情况?”
“这个地点相对偏僻,是河道转弯口,上面是浮桥,下面是供游人走路的长堤,正好到这个位置没有了,所以桥和堤岸形成了一个视觉死角儿,如果不走到近前,只在上面,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死者……因此,直到河道管委会的王主任带人来巡查河道,为新工程做准备,这才发现了尸体。浮桥下有一片浅滩,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就正面朝下,趴在那片浅滩上。”警察指了一下儿长堤和浮桥桥根的相连处,随后道,“王主任已经跟咱们的人做笔录去了。”
陆长洲点点头,又顺着同僚的指示,隔着现场勘查人员的身影瞧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已经被挪到一边尸体,于是他一边听警察说明,一边在不妨碍勘察人员取证的情况下走过去,蹲下瞧了瞧死者。
“来的匆忙没看到资料,给我介绍一下情况。”
“是!”警察一应声,“死者是个女性,年龄五十到六十之间,身高在一米六左右,体型偏瘦,尸体颈部有一道非常明显的淤痕,但是死者并非因机械性窒息死亡,只能说明死者生前曾遭遇过扼喉窒息,另外,她的头部和躯干都有明显的挫伤、摔伤,以右腿的最严重,造成了右小腿的粉碎性骨折,现场还检测到了死者的血迹,有滚动的痕迹。”
警察说到这儿,回身一指浮桥和行车道河堤处的蓝色钢板,顺着他的指向可以明显看出,那地方有一处相对窄小的豁口,可容一个身材偏瘦的人通过。
警察一边说,一边靠手指比划模拟轨迹“陆队您看这里——我们推测,死者是从豁口处跌落下来,然后顺着斜坡一路滚动到平地,再由平地滚动到浅滩出,最终死亡的。”
穆成雪跟在陆长洲身边,闻言抬头看了看人行堤岸和上面七八米的落差高,又看看死者那明显瘦小的体格儿,带入了一下,想想都觉得疼,忍不住插嘴道“她摔这一下,确实够呛。”
“死者不是摔死的。”警察却否认了穆成雪的猜想,摇了摇头,“尸体的死因是……”
陆长洲自然而然接过了话头“是溺亡——俗称淹死的。”
这个结论让穆成雪一愣。
陆长洲带着手套的手微微抬起死者的脸,眼睛眯起来,这个表情让他整个人显得危险、英俊而严肃。
“死者睑结膜瘀点性出血,口腔和鼻腔前有淡红色的细小泡沫痕迹,尸斑呈淡红色,皮肤皱缩,上臂处有鸡皮样变,手指呈蜷缩状,甲沟有泥沙……这都是看得到的,虽然具体情况还要等法医的详细尸检报告,但是这些表面情况已经足够说明,死者是溺亡的。尸体被水泡过,具体死亡时间我看不出来了,根据尸斑和现在的温度情况,我猜大约在昨天凌晨24点。”
陆长洲,平城市公安局刑警总队队长,参与过公安系统内援边计划的战斗英雄,穿上这身警服以来十余年,和无数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做过斗争,立过无数二等功三等功,更参与破获了不少大案要案,其出众的能力早就闻名于公安系统内。
人的名,树的影,关于陆长洲的光荣事迹早就灌了作介绍的警察一耳朵,但此时,陆长洲简单看了一下尸体,就十项全能地连法医的活儿都包揽了,这业务能力,还是让人情不自禁地升起几分肃然起敬的意思。
“您说的没错。”警察忙应声道,“摔伤、扼喉都不是死者的死因,溺亡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