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成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陆长洲站起来,抬头看了看尸体和河堤上层路面的落高差,摇了摇头,“啧”了一声。
“明白了,据我初步推断,死亡过程是这样的——死者生前和凶手发生过争执,被凶手扼喉窒息,造成意识短暂晕眩,可能就因为这个晕眩,也可能是凶手故意,她从那个豁口处掉下来,滚进了河里,跌落伤造成了她意识缺失昏迷,期间可能短暂清醒过,但重伤之下已经无力呼救挣扎,在河水里反复溺水,最终淹死,然后尸体被河水冲到了浅滩上。”陆长洲退后几步,端详了一下儿死者,随后摇了摇头,最后给凶手下了个论断,“这孙子够狠。”
分局警察和穆成雪都是一愣,到底是穆成雪反应快了几分,顿时明白过来。
“老大,您是说……在这个死亡的过程中,从死者掉下来,到死者在河中反复溺水的过程,这个凶手都一直在上面看着。”她一边说一边皱了眉,“这人没呼救,甚至等死者彻底彻底没有生命迹象了才离开?”
陆长洲没出声,但表情算是默认了。
“有没有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
警察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发现。”
陆长洲抬头看了看上面的护栏“上面的区域勘察过没有?”
“勘察过了。”警察方才没跟上陆队的思维,这会儿回过神来,面对这个问题,仍然有点儿沮丧,“但是上面有明显被清理过的痕迹,对方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
陆长洲冷哼了一声,眉峰一挑,有几分狠意还有点儿不恭的邪气。
他显然对“反侦察意识”几个字不太认同,一脸“丫一小贼跟爸爸谈什么反侦察”的高级蔑视,但说出来的话总算还能听“得了,那就让咱们同志辛苦一下,调一下儿周围的监控,我就不信了,这年头连犯罪分子都浮夸,动不动还想整个高智商犯罪……另外……哟,老钱你在呢。”
分局刑侦支队长钱友亮在边上站了半天,光听没出声儿,此时被陆长洲点了名,才两步走过来。
他先安排了介绍案情的警察去干活儿,完事转过身,朝陆长洲一摊手“走访排查都安排下去了,关于死者身份,上边儿看热闹的倒是都问过了——没认识的。我们下一步,准备去查查失踪人口的报警记录。”
“监控,重点是监控。”陆长洲补充道,抻着脖子朝上看了一眼,“刚过来的时候我瞥了一眼,这马路对面好像有个什么花里胡哨的店,后面的高层距离太远,能拍到清晰影像的可能不大,但是这个店的监控完全有可能拍到了死者和凶手的情况。”
“碰运气吧,我看悬。马路对面儿原来是个音乐酒吧,外面的招牌为了响应和店里用得不是同一套电路,晚上照亮不误,但这酒吧估计已经倒闭了,有监控可能也断电了,已经派人去联系店主了。”钱友亮一边说,一边抬眼看看陆长洲,“反正听你这意思,自杀肯定能排除了呗?”
穆成雪听见这句,眼皮一跳,还没来得及给钱队长使个眼神儿,果然就听陆长洲已经开始了。
“什么叫听我这意思?老钱你最近没少听相声是吧,业务能力已经朝着相声段子靠拢了?死者大卸八块血肉横飞,您福尔摩斯·钱过来看人家半天,最后告诉旁人您觉得是自杀?”
这段吐槽如万箭穿心,穆成雪不忍直视地别过了脸,只求钱队能自求多福。
而陆长洲的表情像是要揪着钱友亮去给死者三鞠躬,他伸手将死者的衣领扯大了一点儿“看看死者脖子上的伤,你说她是自杀人家听了能瞑目吗?”
“行行行,我这不就是随口问一句征求你的意见嘛……还整文字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