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个花坛附近,闷热的天气里,他竟然感到一丝悲凉,昨晚在这美丽的花坛里却走出了一个被残害的鬼魂。他没有感到害怕,看了看树影下的花坛,轻声叹了一口气。
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叹气的回声,不,那不是他的回声,而是一声女子的轻叹。他朝四下望了望,路灯昏暗,他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也许是幻听吧,这些天来,家庭生活和工作的压力压得他喘过不气来。
薛文摇了摇头,想平复一下心绪,可心情却更加烦躁不安。
来车了,但不是他要去的方向,是那辆奇怪的车,通体乌黑,前部稍大,后部稍窄,而且前面上部向前探出,车前没有一盏灯,车内却灯光明亮。
不仅如此,这辆车正处于失控状态,因为薛文没有看到司机,但这辆车却在匀速行驶,并没有偏离车道。
车上只坐着一位老人,全身**,身体消瘦,面部焦黄,双眼紧闭,眼窝深陷,嘴边有口水滴落。
“爸爸!”薛文一声惊呼,他又揉了揉眼,再次看去,没错的,就是他的父亲,正坐在通体乌黑的无人驾驶的公交车内。
“爸爸,爸爸!”薛文大声喊着,父亲突然睁开了紧闭的眼,眼里是黑洞洞的,看不到眼球,显然父亲也看到了路边的薛文。
黑车在薛文身前缓缓驶过,他想抓住车窗,上去救父亲,他的手分明抓住了车窗,但他却没有感觉,就像在空气中掏了一把。
车身眼看就要从他身边驶过,他拼命去抓,但什么都没碰到。
“别走这条路,回家看看枕头底下……”空中传来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仿佛来自于遥远的天际,薛文看到了,这声音来自车上的父亲,父亲在努力动着嘴唇,口水在不断地从嘴边滑落。
黑车从薛文身边驶过,“爸爸!”薛文使出全身的力气跑着,追着,但是却无法追上缓缓行进的黑车。黑车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消失在黑暗中。
薛文跌坐在公路上,头晕目眩,眼前一片空白,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眼前消失了。
过了很久,清脆的汽车喇叭声把他惊醒了,他心中一喜,以为是父亲坐的车回来了,他睁开眼,实际上,他本来就睁着眼睛,只是恢复了视觉。
眼前没有黑车,而是他要回家的公交车。“没事吧?”司机问道。
“没事。”薛文从地上爬起来,上了公交车。
一定是幻觉,薛文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瘫痪的父亲在家里,怎么会独自一人坐公交车呢?
薛文下了公交车,是跑着回家的,当他走进楼道的时候,他预感到家里出事了。
小区里的好友都来了,站满了整个楼道,人们从他家里进进出出,当人们看到薛文时,主动让开一条路,一些小区的老人在说,“薛文啊,别太难过了!”
不用再说了,薛文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耳边只有嗡嗡的声响,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家里,把站在门口的人撞到在地。
那是吴萍,吴萍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薛文,坐在地上没有站起来。
薛文没有顾及吴萍,冲击卧室。两个老人站在父亲的床边。
父亲躺在床上,脸色焦黄,眼窝深陷,枕巾湿湿的,是被父亲的口水打湿了,胸脯没有一丝的起伏,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薛文在床边痛苦失声,很多人劝着说着,他才哑着嗓子停止了哭声。
太晚了,丧事只能明天举行了,小区的亲朋好友各自散去,只有薛文默默地看着已经没有生息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