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贤贵妃不说话,遣走了所有的侍女,官麒将那鸭子肉全砸到了地,责问着对着佛像已经坐了半日的贤贵妃:“与儿臣争皇位的是四哥,你为什么要对优儿下手?若优儿真出什么事,长公主又怎么会放过你我?太后又怎么会放过你我?”
“优儿?”官麒也已经弱冠,可贤贵妃娘娘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几乎没有岁月的痕迹,她极其淡漠的看了眼官麒,手里拿着的佛珠不曾停下转动:“你何时又与她如此亲近了?”
“母妃!”
“够了。”贤贵妃冷冷一笑,一双曾经眸光流转风情万种的丹凤眼,如今已经失去了光彩,那双眼睛里除了冷漠和失望,再找不到其他的情绪:“就是因为你一直柔茹不绝,就是因为我那个没用的哥哥,要不然你如何会失去这太子之位。我又怎么会一直被那个贱人牵制?你既然有这个机会争却不争,难道真的要让那个贱人再收了一个你的弟弟你才会知道如今你的地位是有多艰险么?”
“什么?”官麒微微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皇后娘娘要再过继一子?”
贤贵妃娘娘垂下眼眸,淡淡道:“整日的折花饮酒,若不是我护着你,你何曾会有如今逍遥?”
“母妃,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又如何?”贤贵妃手里的佛珠停止了转动,带着一丝嘲讽,那贱人,也算给自己挖了个坑:“官彧翅膀硬了,她自知不再受控制了,要一个更好控制的,这也是你的机会。”
官麒从小就看惯了贤贵妃的争,甚至为了他,害死了与她情同姐妹的韩睿文,而他从来没后悔过,也一直觉得,他的儿子是帝王之才,却没想到这孩子越长大越是没了当年的雄心:“可我不想当太子,就是当了太子,谁又能保证不会有另外一个官彧与我争夺,这样活着太累了!”
“你还小,没有资格说累。”贤贵妃抬了抬头,看着已经弱冠的儿子,下巴淡青色的胡渣印记也表明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孩子了,可他又有多大呢?在自己的羽翼下呆了太久,他看不透只有胜者才有可能有一世太平,于她,于韩睿文,于官彧,都是如此。
“母妃!”官麒又唤了一声。
“不必再说了。”她听够了儿子的借口:“那些鸭子,已经死了,而你,也该长大了,我不会再替你谋划多久了,你若是执意如此,以后别踏进这个宫门半步,我没有你这个儿子。”说罢,将佛珠放到了托盘中,从蒲团站起身转身去了内室。
留下官麒看着那一地的鸭子,想到了那日湖边的澹优,是他告诉官忆澹优遇刺的,可澹优竟瞒下了一切,所以官忆到头也只觉得澹优只是出门遇到了流民,若不然,如今他和贤贵妃也不会这么安静的在这里争执了。谋杀太子,太子妃,这个罪,足够千刀万剐的。杀鸡儆猴,可遇到了齐天大圣,这鸡,如今算是白死了。
“爷,宫里来人传话,九殿下端着一盘鸭肉去找了贵妃娘娘,和贵妃娘娘似乎吵了一架。然后九殿下失魂落魄的就从咸福宫出来了。”
天色已暮,官彧刚准备澹优喂药,她昏沉一觉到这时候仍旧没有醒的迹象。苍梧便站在屏风后回话了。
“知道了。”官彧应声放下手里的药碗,她昏迷中不知道是痛还是因为做了什么梦,一直咬紧着牙关。药一点也没能喂进去,试了几次,他到底放弃了,轻柔的帮她擦着唇边溢出来的药汁,神色有些倦怠,吩咐道:“下去吧。等一下让螟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