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吊死的人,面色都有些狰狞,玉璋的眼眶已经湿了,她走向那些尸体,想把他们取下来,但是个子太矮,心有余而力不足。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玉璋抬头看了看,是郑谦,他说:“郡主,你旁边去,我把绳子砍断。”
杜公公这才赶了过来,也被眼前的一切吓得惊慌失措:“郡主,这是怎么了?”
玉璋因为心急,所以跑得很快,如今整个人有些呆呆的,她看着郑谦小心地把尸体放在地上,声音里带着秋日的凉意:“如你所看到的。”她把圣旨塞到杜公公的手中:“这旨不用下了。”
天监七年九月十五日,中秋节过了一个月,熊将军率领部将在建康城外畏罪自杀。建康水患、西魏地动,三国都经历了重大的创伤,所以三国签订了停战合约,至此,三国迎来了长达十年的hé píng。
在停战合约签订后不久,木府阖府离开了建康,运送木长青的棺木回广州。玉璋进宫跟萧衍辞别,言辞之中多有感慨:“陛下多保重。”
熊朝达身故,已经死无对证,不管之前的真相是什么,萧衍现在都无力去追究,如今,南梁获得了喘息之机,他却没有信心再创一番盛世,只是对于玉璋的离开颇为惋惜:“果然如你所说,南梁的确有一线生机,难道就不能留在建康,南梁需要你。”
玉璋摇头:“家父身故,我要回去守孝,不论隔多远,总归是在南梁,陛下不必忧心。”
萧衍现在也有心无力,自从熊朝达死后,整个朝廷都以谢声鹤马首是瞻,就算他是皇帝,也颇受掣肘。如今南梁下上处处离不开谢声鹤,南梁兵力受损,他这个皇帝也只是一个空架子罢了,竟然有些心灰意冷了:“罢了,走吧,谢大人会治理好南梁的。”
玉璋看着萧衍,露出一丝同情,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陛下经过这一役之后已经消沉颓废,整个人就像老了十岁。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没有真相,真正的真相南梁又如何承受得起,他只能变成蝉蛹,把自己包裹起来,逃避退缩,南梁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波折,最后一根稻草如何也不能压下来。玉璋点了点头:“陛下,告辞。”
这世间多烦忧,就算是作为皇帝也无法幸免,萧衍看着玉璋小小的背影走在深秋的阳光下,就像要飞走的蝴蝶,外面有更广阔的天地,而他只能被困于这一方天地,进不得,退不了,他看了看桌上的奏折,挥了挥手:“把这都送到谢大人那里去,往后这奏章就不要送过来了。”完全是自暴自弃。
“是。”杜公公躬身领命,带了几个小公公一起去搬奏章。
萧衍坐在奉天殿的台阶上,抬头看天上的鸟:“传旨下去,朕要去同泰寺修行。”
杜公公吓得痛哭流涕:“陛下,使不得,使不得。”
“朕意已决!”
众人跪下山呼:“陛下!陛下!陛下!”
天监七年十月初十,皇帝萧衍前往同泰寺修行,百官痛哭挽留,但皇帝执意前往,着大皇子萧统监国,宰相谢声鹤辅助。
木府的马车一路往南,建康已经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玉璋看着马车里垂头丧气的木长正:“二叔。”
“嗯?”自从木长青去世之后,木长正就是这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二叔,打起精神来,木府还要你支应门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