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把扎好的干草,整齐铺放在竹竿支架上,由此搭建而成的七八个草棚,并排摆在这块空地中,草棚中还有几堆草垛,看来是此地的主人特意放置于此,给留宿的来人以铺垫御寒之用。
此时此刻,这一排草棚下边立着好些矮帐篷,在这驻扎了一夜的旅人们,先后从帐篷中钻出,开始收拾洗漱,料理早膳。
来往的人流中,俏寡妇秦紫笛就着一面巴掌大的铜镜,正在细心梳妆打扮。一旁的帐篷里,小女孩秀儿刚从毛毯上支起身,还在揉着惺忪睡眼。
四周光亮有限,铜镜又相当模糊,秦紫笛手持眉笔在脸上拨弄许久,还是不甚满意。这时一人扛着给马喂食的草料从旁路过,扬起的草屑当头撒向秦紫笛,惹得她连忙擦拭头上整齐的发髻,嘴中嘟囔轻骂着。
眼角瞟过旁边的空地,秦紫笛不经意发现一个锦衣华服的人影,定睛一看,却是每到夜间就不见踪影的顾天怜。秦紫笛眼睛霎时一亮,赶紧匆匆几笔画好妆容,从包中翻出一张染了胭脂的红纸,撅起嘴巴抿上一口,随后扯平身上的衣面,起身朝顾天怜迎了过去。
行至顾天怜跟前,秦紫笛面含微笑招呼到:“顾大官人早。”言语间她着眼打量,见顾天怜低头垂目,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听了这声问候,顾天怜片晌后才反应过来,对秦紫笛拱手回到:“秦夫人早。”
见此情况,秦紫笛瞄了顾天怜一眼,小心地问到:“顾大官人,您从昨晚开始就闷着不说话,可是有心事?”
顾天怜闻言哑然一笑,说到:“秦夫人有心了,昨天在这山寨里,在下长了不少见识,心里不禁怀疑,自己以前的一些见解是否正确。”
闻言秦紫笛做势掩嘴娇笑,说到:“顾大官人,许多事本就难分对错,自己觉得过得去不就行了,何必想那么清楚呢?”
“也对。”顾天怜侧头想了想后说到。
寒暄几句过后,二人来到秦紫笛的矮帐前,此时车马队一行旅人大都已经起床,穿行在草棚里各忙各事,四周一片熙来攘往。
“顾叔叔早。”见顾天怜来了,刚从矮帐中爬起的小女孩秀儿打了声招呼,态度亲昵,看来这些天相处下来,我们的顾天怜很得她的喜爱。
一阵肉香混在晨风里,自草棚旁的空地飘来,让嗅到气味的旅人齐齐精神一振。顾天怜顺着香味看去,就见一口大铁锅吊在火堆上,锅中煮着几根大肉骨头,混着好些青菜叶子。
商队镖头魏井岩站在锅边,正拿着一支长木勺伸进锅中划圈搅动,划过几圈后,魏井岩舀起一小勺汤水来吹了两口放入嘴中品尝,而后眉头微皱,似是对味道不甚满意,将手中纸包内的调料又撒上一点到锅里,继续不紧不慢地搅拌,直将捧着碗筷苦候在旁的镖师和趟子手们逗得垂涎三尺。
秦紫笛刚一睡醒就在矮帐前梳妆打扮,到现在母女二人的早膳都还没个着落。这新鲜的肉骨头汤,可是车马队一行旅人许久没见到的美食。秦紫笛强作漫不经心地转回目光,嘴里却吞咽有声,一旁的小女孩秀儿更是不堪,紧盯着铁锅小肚子咕咕直叫。
见秦氏母女这幅样子,顾天怜不由觉得好笑,转而走到魏井岩身旁拱手言语了几句,魏井岩听言转头看了看矮帐旁的母女二人,随即大手一挥,一旁的丰子撅起嘴巴舀着勺,从大铁锅中乘出一盆,交给顾天怜带了回来。
顾天怜把手中木盆端到秦氏母女面前,但见直冒白气的汤面上漂着几颗青菜,菜叶子间浮着一层厚厚的油水,一根连着嫩白肉片的大骨头沉在盆底。
见状秦紫笛举起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