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摩擦声窸窸窣窣,远处静静的小河汩汩流动,望不清的地面一道道黑影斑驳不定。
在这黑夜里静谧的水流村沉睡着,不含一丝嘈杂,狗哑巴了,鸡也不敢伸头。
爷爷望着村头黑暗的东方,默然不语,长木忌惮地看着爷爷,想着心事,犹豫不决。
忽然,一片青色的磷火在远处的河岸一亮,照清了水面,又倏而一灭,河岸再次陷入黑暗。一个呼吸间,庞大的磷火又是在空中一亮,这磷火近了,惊异的长木瞧清了磷火中藏着一张雪白至极的人脸,一张女人脸。
他还没再瞧清,那团飘忽的磷火又息了,眼前黑暗,只有河水的汩汩轻声。
当第三次那团磷火再次亮起时,长木才看得明白,远处是一个女人在行走,那团诡异的青色磷火是从黑暗中那个女人的嘴巴里喷出的,喷出的磷火鬼气森森见风就亮,速尔消失。
这画面太骇然,就是他将近八十年的人生也从没有碰见,但他已猜出来人是谁。
幼时,他听师父说过,世上有一种专做肉皮生意的廉价女人,世人称她们为:白比丘尼。这种女人有着世间所有女人都羡慕的超然异能:长生不老,童颜永驻。
不是她们天生异体,是因为她们机缘巧合的命运,有幸遇上了千年难见的狐仙,吃到了一口狐仙的仙物:人鱼肉。所以拥有了异于常人的体质,时光再也不能在她们身体内留下痕迹,但一年年流逝的时光并没有消失,而是在不老的身体中凝化成一种东西:****。
长木不明白这种已经不能称为‘人’的东西为什么要到这个偏僻的小村,恰恰还在这个圣古书魂即将出世的多事之夜。
正当长木短瞬的疑虑间,那口吐磷火的女人已经行到爷爷的面前。短短的距离间,长木凝眸瞧清了女人的样子:她身裹一件长长的蒙头黑衣,面容隐藏在宽大的黑帽里。但零零的火光在黑暗的帽檐下时闪时灭,尤其在两道柳眉的地方好像被爬上两根燃着青火的毛虫,不断地冒出鬼气重重的磷光。
“墨先生,大荒五十年一别,弹子一挥间,今天又要麻烦你了。”黑暗的帽檐下,青色的磷火随着女人的声音一团团飞出。
“五十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我已经成了个糟老头。”爷爷看见她不老的身子,不由得记起自己往昔的年轻模样。
“像我这种人,活着也是受罪,可惜死不了,我也数不清自己到底多少岁了,只记得一个个王朝走马观花般去了一个又来了一个,一代代人活了一茬又枯萎一茬。哎,生老病死、妻离子散、江山易主,全是万民苦殃,不过一场大梦,悲欢离合、身死灯灭方知梦醒之时,可惜我非梦中之人,无死亦无梦碎,只能做一个游戏人间的观梦人。”
“观梦人?看是非是,世间有情之物岂能逃轮回梦碎之苦,只是你的梦做得太长、太痴罢。”爷爷若有所悟地阐释道。
“她来做什么?”背后的长木尊者听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没有存在感的他强行插口问道。
“他是谁?”听到长木贸然的打断,黑衣下的女人吐出磷火,打量一袭道衣的长木,望着爷爷,心中警惕地问道。
“六十年前的友人,今晚讨债来的。”爷爷淡然一语。
“极乐岛,长木赐。”长木尊者凛然一声,报上自家名号。
“哦,极乐色鬼的徒子徒孙,我和他几百年前倒有一面之缘,一场肌肤之亲。”白比丘尼轻描淡写地回道。
长木脸上一红,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