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驴回过脸,嘴里满是撕扯下的血肉,上下颚一开一合,拉扯出条条粘黏的丝线。它离开拔鼠,转向旁边分量更足的食物。腥臭的嘴紧贴身体的肌肤,从脚开始,一寸一寸上移。疼痛与恐惧,让“食物”发出扭曲的哀嚎。瞳孔最后留下的影像,是巨大腔体里吞噬一切的黑暗。
钱换生猛的睁开双眼。
大腿依然在滴血,血液的流失正在带走他的意识与体温。拔鼠还在卖力的打洞,爪子刨起的泥尘,蒙的换生眼前发灰。
两只野驴没有立即扑上来,它们在边缘徘徊,等待合适的时机。手旁的黑匣子在草丛中熠熠发光,散发出强大的元力能量,为钱换生争取了缓气的空隙。
思绪飞速流转。师傅教过什么绝技,能让我此时死里逃生,化险为夷?脑里浮现出第一天拜入太平道的场景,万古师傅手里拿着筷子,吃的是白菜炖豆腐,一旁的微瑕徒手捧着猪蹄,啃得不亦乐乎。
“咳咳。太平道啊,其道有三,谓之曰人道,世道,天道。这里面,人道不须教,天道教不会,唯有世道,为师可以为你提点一二…”
于是回头想想,其实师傅根本什么有用的都没教吧。自己大概,是被他俩给骗了。
什么狗卵的太平三道!老子还年轻,老子不想死!
钱换生眼神为之一变,他一把揪起拔鼠的屁股,向空中抛去。两只野驴同一时间跃起,张嘴咬向拔鼠。黑匣弹开,炮管出膛,密集的火花在空中炸裂,将两只野驴打落地面。因为距离较远,分散的弹丸未对野驴造成严重的伤害,却也止住野驴杀戮的势头。
强烈的后坐力让换生冷汗直流,手腕发麻。他举起沾满血的指尖,颤抖着转动拨盘,而后一把撕扯下洋装的半边袖子,包扎起大腿的创口。
缓过劲的野驴再次曲起双腿,直接冲着钱换生发起又一轮扑咬!能量齿轮从黑匣子中弹跳而出,正与野驴撞个满怀。巨大的响声震动竹海,竹叶四散,百虫惊起。
钱换生动了动耳朵。是碎裂声,左前与中前两个齿轮已经不行了。他转动齿轮圈,将三前三后对换调整。
残缺的月牙,高高挂在南屏山的一角。
攻,攻不得。防,防不得。逃,逃不得。奋力一搏换来的依然是绝境。掉落在地的拔鼠呆立半晌,又伏身爬向挖了一半的土坑,继续打起洞来。钱换生又气又笑,嘴角扬起一丝苦涩。“这痴肥,求生欲倒是很强。哎,你们先吃他呀,他叫微瑕,吃猪蹄长大的,肉香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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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士,你这人怎么嘴那么臭啊,说什么来什么。真是个臭东西。”李锦一边发嗔,一边双手交叉,搭上腰间鸡荒的枪把。
“嚯,真是高啊。得有二丈多吧。”戴士揉揉脑袋,打量着面前巨大的灵妖。
犇的双眼瞪的溜圆,红如火焰,头上两只尖角,利如锋刃。全身细毛光滑似黑缎披身,四只蹄趾粗壮如柱头落地。向前一迈步,身上鼓起的疙瘩就抖动起来,仿佛每一块筋肉都裹着无穷的气力。
李锦感到脚下的地在震,“这怎么打…戴士,它的皮,得跟你的一样厚吧。”
“我怎么知道怎么打,哎我说,不是你自己要打头阵的吗?”戴士翻了翻眼白,向后退了一步。
牛角在地上蹭刮两下,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哞叫。“牛哥,有话好说。我俩路过的,不生气。”